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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

白羊被神父毫无头绪的谜语弄得心烦意乱,骂了一句摔门离去。

教堂的大门缓缓关闭,神父依旧低垂着双眸,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圣洁安静的面容。

站在台阶下,白羊望着这座高耸的白色建筑,“为什么教堂只有神父?”

白羊不知道是自己对欧洲文化历史有记忆差错还是教堂本来如此,作为传递神明之言的圣所难道不应该救济世人吗?

“算了,估计他信奉的神已经自身难保了。”白羊伸出手腕,被提亚马特咬过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细细的鳞片。

“但终究是神明啊。”

位于城市中心的教堂周围不像白羊来时那么冷清,不时有几辆马车向北方疾驶而去。

白羊站在街边,看着逐渐昏暗的天空还在犹豫是返回和其他人约定的地点还是向南寻找仇鹤。

耳机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那个男人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队友身边。

他去了哪里?他要做什么?勇圣公会为什么要将人员派向三个地点?

联络器在口袋震动,白羊按下了红色按钮,他很想吐槽为什么这个东西设计得像是一个引爆器。

“白羊,不要去医院!”柳心虚弱的声音让白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

“陈虎带着三个人偷袭了我们,医院现在由他们控制,现在我和李笑逃了出来,但是淮歌和段晴还在医院里。”

“你们俩现在在哪?”白羊向着来时的大桥奔去,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占领城市重要建筑,以此为据点开始搜索其他玩家。

那如果这样的话,位于中间的他们......

“我们正在向着开始的小屋赶。”柳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楚,并没有之前闷声闷气的感觉。

这两个公会难道想围剿我们?

白羊不自觉地想到,他顾不上其他,冲着联络器大喊,“别过去!去教堂!教堂离小屋距离不远,周边安全。”

“好,那我们在教堂见面。”

白羊回到了一开始碰到辛德瑞拉的地方,超然感知开启,尽管已经傍晚,周围的建筑街巷依旧清晰。

“我去医院。”

联络器西陷入沉默,当白羊以为对方结束通话时,对面才传来柳心的声音。

“小心,我等你。”

城市被夜幕笼罩,白羊的边缘化使他如同徘徊在街道的幽灵,月光透过他朦胧模糊的身影,他快步行走在这座无名的城。

紧闭的房屋中不时传来低声啜泣和痛苦呻吟,就好像每个人被关进了属于自己的地狱。

一路上遇到几个像是玩家一样的鸟嘴医生,但白羊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出手干掉,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后继续向北。

当见到那座位于城市边缘的建筑物时,白羊的心脏一颤,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整座城市冷冷清清,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

堆成山的尸体随意地摆放在医院的外墙外,老鼠和蚊蝇在上面肆意狂欢,恶臭感如潮水扑面而来。

他现在甚至后悔开启了超然感知,尸体上被啃食的痕迹和那些黑斑脓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白羊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寒毛竖立的同时鸡皮疙瘩也爬满全身,空气中的死亡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孔顺着呼吸管来到了肺部向着他的心脏奔去,此时的白羊血液中充满恐惧。

作为人类,应当本能地恐惧同类的尸体,但被选为杀戮神选的他,同样欣赏和痴迷生命从有到无的过程。

但眼前的画面却让白羊心里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情绪,恐惧。

一种纯粹的恐惧。

他害怕神明是因为神明会带给他死亡。

说到底是害怕死亡。

但面前成山的尸体却把死亡具象成实体。

毫无缘由,毫无道理,没有什么多余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

染病,死去,然后尸体被当做垃圾一样随处丢去。

这是生命的意义吗?

不是,但瘟疫带来的仅仅是死亡,令人恐惧的死亡。

“这次的游戏,最恐怖的敌人应该是鼠疫的。”

白羊动了动双腿,发现小腿还在颤抖,他用力地握了握膝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提亚马特给予他的祝福让他不用被死亡裹胁,但他在每次感受到祝福的强大时,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个有着弯曲龙角的蛇瞳女人,那个视万灵如孩子的母亲。

如果她看到面前这幅场景,她会怎么样呢?

白羊刻意地绕开了那些尸体,握着匕首来到了医院的围墙,地上到处都是黄褐色的液体,成群的老鼠到处乱窜,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建筑到底是医院还是墓地。

抬头看着三米多高的围墙,白羊双腿一蹬,匕首狠狠插进墙壁之中,左手拽着墙头一个翻身跳了上去。

半蹲在墙头,白羊看向医院内,依旧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只不过被裹在了各种破衣烂布堆在了角落,远处一条被刻意清理出来的道路,通向医院内部。

“百目的人会在哪里?他们会侦查医院外吗?”

白羊随即放弃了这个疑惑,空气中的病毒,地上窜动的老鼠,以及那些肉眼看不到的跳蚤,都是最好的防御。

“他们自己就不担心感染吗?”

白羊翻下墙,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此时的他终于理解死亡之神曾经评价他的毫无意义。

任何死亡需要被冠以意义之名,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死亡,哪怕是谋杀致死,都需要披上意义的包装。

而这些感染瘟疫死去的人们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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