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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安排的十分仓促。

虽仓促,但各方面也都做到位了。褚师潼因此留了那位礼部侍郎一命,顺手还将人提拔成了尚书。

登基大典当日,褚师潼将年号更改为“凤元”,凤乃女子,元乃初始,从这日起,北青将进入首位女帝的统治时间。

褚师潼完成了她的承诺,司景离被正式册封为凤君,入主后宫,掌凤君印。

镇国侯依旧是侯爷,褚师潼削了他一半的兵权,用的手段是将沐楚云留在了面向青莲的边境城。

沐楚云打死都想不到,不到一个月,褚师潼称帝,他外甥成了首位凤君,而他也被正式封官,留在边境城回不去泉州了。

沐惊风气的当天就要收拾包袱回泉州。

司景离前来荣王府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沐惊风骂骂咧咧:“他娘的,上岸第一剑先斩老夫身上!老夫不过说了她两句,睚眦必报到这种程度!也就你受得了她,老夫受不了这个气!”

“祖父。”司景离无奈道:“潼儿虽然削了兵权,但那些被削掉的兵都已经在京城留任了,若真要调动也调不走,再说了,舅舅不是还被封官了吗?”

“你个臭小子懂个屁?你舅舅被封了什么?异姓王!往后他只能守在边境城走不了了你知道吗?”

“这不也是现在做的决定吗?等过几年潼儿说不定就又让他回去了,你先别着急。”

沐惊风原本就生气,听完小白眼狼帮大白眼狼说话,心里更生气。

“老夫不想跟你说话,你赶紧滚。”

司景离无可奈何:“祖父!”

沐惊风沉了口气,望着面前身着华丽锦衣,无数人追捧侍奉的孙儿,终究是心软了。

“褚师潼这孩子虽说不是个好的,但好歹这么多年不曾有过其他男人,那秦威……你不容也得容,不过瞧他的模样应该也不愿入后宫,若是以后褚师潼带你不好,你就回泉州来,莫要跟她吵架受气,只要祖父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司景离眼中含泪。

“祖父,孙儿不孝,无法给您养老送终了……”

沐惊风叹道:“事已至此,说这种有何用,我只盼着这小女有点良心,过几年让楚云回泉州。”

司景离道:“您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跟她说。”

沐惊风点点头,担忧道:“青莲那边怎么说……若真跟青莲打,北青哪里打得起。”

“青莲那边潼儿已经亲自写信解释过了,二哥的尸身也被好好送了回去……听说青莲帝君将幕后之人抄家问斩了,并未有其他消息传来,但我感觉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解决,毕竟人是死在我们这里的。”

“若是真打起来……唉。”沐惊风道:“真打起来就灭国吧,北青这个国号起的就不好,也难怪历任皇帝都如此……一言难尽。”

司景离送沐惊风离开了京城,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他如今不是世子了,不再自由自在,出入宫都很不方便。

沐惊风的顾虑他是知道的,一个是秦威,一个是青莲。

秦威……他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百姓间流传最广的传言就是当今女帝身边有条听话的疯狗,从不离身,若有人敢反对女帝的任何意见,无论对错,在说出话之后脑袋绝对不会在脖子上多留一秒。

而青莲……他也没有办法。

似乎只要等到青莲追究这件事,这一局,必定是死局。

……

御书房。

面对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褚师潼登基以后批折子批的人都麻了。

似乎当皇帝这件事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开心,不止是因为褚师绚和宋怀瑾的死,她细细回想了整个过程,发现只有在逼宫前一晚的时候她是快乐的,其他时候,那片现在,她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身居高位,却感觉不到权利。

滥用权力,却得不到半分愉悦。

好像在真正实现了梦想以后,平静下来的心陷入了无际的迷茫。

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褚师绚和宋怀瑾的死就会萦绕在她眼前,他们死前说的话,绵绵送的那个荷包,好像都在她心里种了深深一根刺。

她总是时不时头痛。每晚辗转难眠,入梦都是一些模模糊糊的过往。

她以为她得到这个位置就能从此安心,可不料,心却更不安生了。

或许是最后的逼宫太过惨烈,亦或许是宋怀瑾的死让她深受打击,青莲那边虽然对此并未开始追究,但褚师潼心中总是无法放下,每每想起,心如刀绞。

褚师绚死后,她并无半分愉悦。

反而总觉得心里永远缺失了一块,似乎本来那一块就是空的,从最开始就是没有的。

司景离担心她,变着法给她找补药,请太医。

他们如今都身居高位了,可却很难再见到,倒也不是这皇宫多大,而是他不忍去打扰她的忙碌,也不知在看见她那双悲伤的眼睛时要说什么话。

秦威拒绝了褚师潼要册封的王位,也拒绝了金银宅邸的赏赐,他依旧如寻常那样,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为她处理好一切对她不利的事。

这天,司景离将先前在柒王府给褚师潼看病的大夫寻来了,再次为褚师潼把脉看身体。

褚师潼对此已经免疫了,习惯性一手看折子,一手伸出去让大夫把脉。

这大夫当初被秦威揍得不轻,看见秦威就腿软,但架不住司景离以凤君之名强行传进宫。

把脉一段时间后,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司景离道:“如何?”

大夫犹豫着说辞,“陛下这个……有点难说……”

秦威冷声道:“对陛下不敬……”

“没没没没没!”吓得大夫连忙道:“没有不敬!不过是在斟酌用词!”

褚师潼头也不抬,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须臾,大夫道:“陛下体内似乎有一种毒……但快解完了,还差最后一点……因为没有草药助力,所以剩余毒素一直蚕食精神,这才导致日日头痛。”

褚师潼感觉这话有点耳熟,“什么毒?”

大夫汗流浃背道:“是天玄时期存在的一种毒,我也只在师父的书里看见过……”

他将青蛛罔的毒性讲述一番,褚师潼又一次感觉这话在哪里听过,细细回想,却想不到。

“你可知这种毒的解药?”

“草民知道……但……”大夫道:“若彻底解开,种下青蛛罔时的痛苦会再次发作,且在这段时间里所有记忆都会被想起。书上记载,天玄时期那些解开青蛛罔的人无一例外都……疯了。”

司景离立刻变了脸色,“潼儿,此事还是……”

“解。”

褚师潼语气笃定,不容置喙,“记忆无非过往,都已是过去之事,若朕连一段记忆都承受不起,疯了和清醒又有什么区别。”

她想明白那些残破的记忆里到底掩盖了什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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