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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几个点位我们的人都已经守好了。”

“请您指示。”

虽然总体上祁大少一直运筹帷幄,但是毕竟对方稠缪多年,手段不可能很简单。

前路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祁粲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山间晴朗的天空。

“再等等。”

沈助理低头:“是!”

时听站在旁边一脸莫名,——「等什马?」

祁粲淡淡看向她,回答:“等别人先顶不住。”

时听一脸震惊。

他真的就当着别人的面和空气对话?!

这么神金你不要命了!

祁粲冷呵一声。

无所谓,他现在就是神经病。他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呵呵。

时听对祁粲的精神状态叹为观止,小脸憋红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脸严肃地伸出手指抠在他的掌心。

还是别让他回答空气了。

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吧?好吗,哪怕是爱情也需要一点空——

时听:oxo

她猛地收脑,什么爱?她没想。

然后她的小手就被祁粲整个手包住了。

祁大少神色暗爽。

时听顶着沈助理母亲般慈祥的微笑,小脸火烧火燎,一边牵着手,一边还假装云淡风轻地刷着手机。

假装潇洒地单手回复消息。

白色战狼:啊啊啊啊你们!你们那个了!】

白色战狼:啊啊啊祁大少不愧是最痞的男人你们俩别太那个了!】

时听:???】

哪、哪个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祁粲微微眯起锋利的眉眼。

白色战狼:啊啊啊好羡慕啊!你们还露营!还飞无人机!不过时晶晶和祁瑞真的笑死我了啊啊啊啊我要为他们创作一首破防rap】

白色战狼:我也想去玩啊啊啊可我哥就是不让我去[大哭][大哭]】

此刻。

a市白家。

白宝元躺在自己家的沙发里,先激情创作了一会脆弱哥和破防姐的爱情,然后看着家里的天花板越看越委屈——凭什么时晶晶都能去玩!怎么她哥就不让她去!

白宝元心里十分不满,但是不敢直接找她哥问。

因为最近整个白家气氛都有点紧绷。

白礼延整个人惴惴不安。

——自从白家被那个人要求给出了祁大少的精神检测报告之后,他就觉得完了。

这一次,他们家彻底得罪了祁大少,他以后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礼延并不觉得这一次的危机会真的让祁粲那样的男人跌落神坛。

或者说,以他的善良和仁心,根本想象不到对方会真的对祁大少怎样。

但是他没有办法……当年项凝女士病逝之前,他父亲老白医生就已经认识了那个人。

老白医生是心脑方面的专家,但不是运营医院的好手,恰逢当时白家的医院遭遇危机,而对方告知了项凝留下的巨额财富,老白医生答应了和他合作……

当然!他们家是不敢对祁大少母亲下手的,那个人当然也没有提出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但他的要求是……

是系统性地培训他对他人的脑控能力、精神分析与心理操控力、还有交流电击的治疗方法……

当时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对方系统学习了这些之后,所有人的生活也并未有什么变化。

可是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年——

祁大少出了一场轰动当年的意外事故。从那之后,性情大变,阴郁不定。

老白医生还是这次才把那件事告诉白礼延,然而白家没有人有证据表明那场意外事故和那个人有关,更不要说证实之后万一被打成同伙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对方一定也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就这样粉饰太平地过了几年。

然而,白礼延是最了解祁粲神经创伤受损严重的人,知道祁粲有多高的心理防御机制。

他的心中越发不安。

这些年他是真的实打实地想要治好祁大少的精神问题,眼见已经卓有成效,可没想到,短短一周之内,新的风暴已经迅速降临——

当年培训的往事果然成了把柄,那个人微笑着登门拜访了白家。

然后,白家就被迫出具了祁大少的精神检测报告。

白礼延捂住脸,焦虑地搓了搓。

然而,最让他焦虑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这几天以来,一个问责电话都没收到。

这才是最恐怖的!

那个男人多年罹患神经疾病,却也深谙攻心之道。

他在利用远距离的平衡,无声洗牌。

那个人固然很可怕……他蛰伏在a市豪门之中,不知道操控了多少道关系,已经如蛛网一样盘根错综地搅入这池浑水。

而显然,他的笃定让白礼延非常相信,他还有没出手的底牌——

用来彻底击溃祁大少!

可作为祁大少五年的精神医生,白礼延深知这个人的心思深沉、足智多谋、以及……睚眦必报的敌视心理。

所以——白礼延也留了一手,他的检测报告没有出具最新的,稍微调整了时间参数,给出的是祁大少一年前的数据。

因为即使祁大少即便不出面,活跃在所有人的风言风语之中,却依然稳立于漩涡的核心。

这样的人真的会倒下吗?

终于——

“总裁,白医生的来电。”

沈助理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徒步正要开始,祁粲微微抬手,示意领队他们先走。

男人唇角缓缓勾起冷冽的笑意。

白礼延投诚了。

接了电话,白礼延的一顿苦衷,祁粲只是闲淡地听着。

等到开口,祁粲只淡然地说了一句话。

“你再出具一份报告。”

白礼延心中紧张,但渐渐坚定,问道:“是证明您的精神很平稳吗?好的,没问题。”

他们白家也应该站队了,这通电话还不够证明祁大少的精神如常吗?

说实话——祁大少除了很久之前提到过一次他能幻听别人心里的想法,在那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对外保密,小幅度起伏,但总体是很稳定的。

“不——”

对面却忽然开口。

男人的声音冰冷清冽。

——“出具我的中毒报告。”

白礼延愣了好几秒:“啊??”

祁粲缓缓勾起了唇角。

最后、最稳地,给对方最大的信息差。让他们彻底相信,他已经疯得只差最后一击。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直接把人钓出来正面打。

而祁大少私人医学检测中心开出来的报告,哪有白家开的有说服力呢?

确信他已经病入膏肓、深中剧毒,对方苦心孤诣多年的布置终于稳准击中,怎么可能不高兴?

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容易路出马脚。

然后,更快地打出底牌。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那个人谋划多年,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

或者说……

祁粲眸光冰冷地扫过眼前这片寂寂深山。

他的大脑在等着他全部想起来。

一切的深渊。

然后,一起清算。

白礼延震惊了半天,才终于跟上了祁大少的思路。

——让他两头骗!

——利用对方借助白家权威打压他的手段,反手直接套回对方!

白礼延只觉得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打对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那个人……如果当年真的是他下手,这么多年蛰伏下来,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幽深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可是祁粲远在千里之外,却好像仍在操控全局。

此刻,白礼延十分庆幸自己及时投诚,站在了祁大少这边。

只能说。

不愧是那个男人!!不愧是他!

徒步已经开始了。

人群分为长长的一溜。

时听被祁粲牵着手,不时偷看他一眼。

祁粲刚才的电话一点也没避讳她,时听都听见了,无论是祁粲的神情,还是现在增速非常猛的数据,都提醒着她——某件大事正在发生。

时听有点不安,但手被他牢牢抓着,又似乎很安心。

总归祁粲是一个很惨但很聪明的神经病。

这点她很相信。

而她也相信自己拥有的、调整剧情的能力,已经走到这里了,剧情的确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偏转,他没疯,她也没被当成背锅炮灰。

等到时听的一亿目标达成,一定就更顺遂了。

而此时祁粲在思考一个问题。她每一次奇怪的音效,是不是真的在提醒他什么,还是会影响事件的结果…。

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之间的这种关联,会发生巨大的作用…?

祁瑞和时晶晶为了展现他们的体力和爱情,一溜烟走在队伍最前。

左明月远远地吊在队伍末尾,踉跄但坚韧地盯着这些人。她知道这附近……这附近就是粲曾经被迫害的地方,她一定要谨防粲再次受到伤害!

时岩和aron没像晶晶他们冲那么快,慢慢降速和时听他们一起走。

时岩随口给大家讲解了些地质知识。

这里森林群落丰富,乔木灌木随处可见,但地表岩石相对较为破碎,崩塌错落,这是时听从前生活在山区时经常能捡到矿物石磨粉画画的原因,但同时,这里的地表需要攻克技术难点才能承建大型项目施工,也是当地政府与祁氏达成合作的原因。

“但同时也要留心一些节理发育的斜坡,注意观察这些地方植被的倾倒性……”

“哇,这里有山泉啊哈哈”

时晶晶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和祁瑞开始了霸道的嬉戏。

“瑞哥哥”

“晶晶你别跑、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时听:“。”

她的心情又祥和了。

看到精锐部队还是这么甜蜜烂漫,世界大概不会怎样的?

祁粲微微眯起眼睛,远远看着祁瑞像个弱智一样在山路上蹿下跳,但其实暗中有四个他的保镖在盯着祁瑞。

风险共担,很明显的道理。

他把这弱智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那个人怎么下手。

他很好奇。

时岩无奈地对着晶晶摇了摇头,推了推眼镜,“要是堵塞多年的泉水复活,地底出现泉水,可不一定是好事哦。”

aron一直在前边带路,笑着转过头,“我们走过这一段,过去应该就是平路了。”

“我有预感,那座火山已经不远了。”

a市。

好不容易被祁老爷子和项家人平稳了局面的祁氏集团。

忽然,一颗深水鱼雷重磅入场。

惊得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祁大少中毒了?!”

“……这种分子结构的生物碱会导致神经系统紊乱,情绪起伏不受控,最后神经系统彻底崩溃,躁狂,攻击性强,然后……”

“他会变成疯子?!”

鱼雷入海,终于炸翻了勉强维持平静的水面。

…窗边。

有人俯瞰着a市的繁华。

许久后,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手机里有人在疯狂打进电话,像是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但他并没有接,笑得弯了腰。

有些人,像他这样,从泥里爬起来,像狗一样认主,才获得一点施舍。

而有些人,像祁粲,生来璀璨,又带着基因赋予的智慧、外表、一切。

他“姐姐”宁愿用那种方式给祁粲留下巨额遗产,都不让他触碰半点呢。

可现在。

他终于……他终于……彻底,走向崩溃了——

精神经过了几重毒素入侵、催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叫人钦佩了。

但是到这一步,他中不中毒,都已经无所谓。

他多年前为祁粲精心准备的东西,终于等来了它迎接的人。

天之骄子的祁粲…祁大少?

他真的爱上了那个哑巴?

太好了、这太好了。

那就欣赏他献给他的最后大戏吧。

他最喜欢看别人轰轰烈烈。

撕心裂肺了。

徒步到半程,人群渐渐稀疏。因为每组的体力不同,能接受的攀升速度也不一样。

山里很安静,景色也很好。

aron一直在前边带路,回头和时岩时听说说笑笑的。

祁粲从不搭理他,但神色一直很淡漠,没有任何疲态。

时听的体力其实也很好的,毕竟她从小就在这里漫山遍野地跑,虽然失声后的那几年里自闭了不少,但是身体底子还在。

仔细看,他们两个并没有牵着手。

因为时听一直在悄悄地和祁粲说话。

一旦习惯了之后,就发现能这世界上多了一个能和她说话的人,她甚至不用比划手语、也不用张嘴,其实是件有点爽的事。

——「我今天好像梦到这里了,睡醒之前的时候。」

…也是气床嘎吱嘎吱的时候。

她不是故意跑步的。

祁粲“嗯”了一声,斜眼睨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小傻子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曾经,祁粲觉得她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信息价值。

但现在,祁粲倒希望比她更早知道所有渊源,以免那条路上有锋利的石子划伤她。

——「我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我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时听觉得,那稀碎的梦,可能是六千万句给她的信息,就像她一开始的整数节点上,预知了后边的剧情。

只是她还没能看得更清。

“你急什么。”祁粲弹了弹她的额角。

有他呢。

祁粲抬眼看着四周。

这条显然他们两个都走过的路……在视野里,对祁粲来讲是陌生的。

他的脑海中甚至连记忆片段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他当时无法视物。

他根本看不见东西。

而时听说不出话…。

一种隐约的串联,在祁粲的脑海中抽丝剥茧,牵拉出神经细密的痛感。

“sa——”

一道声音倏然快速窜了过去。

祁粲缓缓往旁边看,时听正悄悄用四根手指捂着嘴。

她就是想试试六千万句的节点她会发出什么声音。

果然!很离谱!

她为什么像一辆赛车一样超级倍速啊?!这可怎么用?!

“。”祁粲面无表情地忍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无所谓。

什么样他都接受。

时听痛苦地闭上眼睛,那看来,她的六千万调整就是让她梦见了一点片段。

那这和幕后大boss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这个大boss在后边追?

时听惊了,那她的背锅线从当时就已经埋下了??

——「到底是谁??这个暗藏已久的老阴比?啊啊啊——」

祁粲平稳地牵起了时听的手。

害怕了?

这么不相信他,啧。

前边的时岩和aron也不知道聊到了谁,笑着回头,打破时听和祁粲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么一想,我和听听还真是有缘。”aron一边笑着一边引路,“这边走。”

“确实啊,”时岩也转头问,“听听,你都你不记得了吗?”

时听眨了眨眼,记得啥?

一些信息差总会在不经意时陡然被命运抛出。

“当初我接到消息去火子沟接你,还是项先生先找到你的。”

时听眼睛猛地长大。

她一点都不记得,再睁眼,她就已经失声。

“那时候刚好祁大少也出了事……”时岩直男地摸了摸脑袋,“这么看,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分?”

时听下意识握紧了祁粲的手。

身旁的人长身而立,面无波澜,稳得像松木。

——呵。

脑海中的一股绳瞬间绷紧,祁粲忽然抬头,伸出一根指尖。

接住了一滴水。

“下雨了?!”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山顶传来。

“不对,不是雨!”

“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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