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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大少, 一直在狂逼一个哑巴说话??

j家秀场后台的角落里,一只微孔摄像头无声地对准场中那个最显眼的男人,悄悄把现场的画面传送向某个地方。

看来是真的中毒已深了啊……

他说:你说话!

他问:很难回答吗?

他怒:你给我说清楚!

——这能是一个正常人的言行吗?

正常人谁会逼哑巴说话?

看看, 他们润物细无声的“培养”之下,那个天之骄子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他的情绪起伏如此明显,这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永远强大镇定的祁大少吗?

视频对面。

一个男人正喝着红酒,欣赏着祁粲此刻的样子,和他看向那个小哑巴的神情,耳机里是压得极低的汇报声音。

“……这里都是他的人,我必须马上撤了。”

“他的确已经开始精神错乱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像是他感知的世界跟别人完全不同。…”

“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男人优雅从容地关上了摄像头。

他没有兴趣看几个女人之间的斗争, 虽然……那小哑巴看起来比他想象的有出息。原本以为染了毒素的头盔没有顺利戴上, 祁粲发病的进程要往后拖一拖。

但是那又怎样呢?他的神经是真实地受损了,真正的信息早就被祁粲自己的大脑尘封起来了。现在, 神经衰弱的祁大少,竟然开始主动涉足一些充满噪音的地方。

赛车场。

秀场。

充斥着人声和噪音,这些他最讨厌的东西。

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不畏惧噪音了,反而代表着毒素已经完全随着血液流淌, 让他躁郁、迟钝、逐渐失去敏锐的感知, 进而精神失控。

男人几乎笑出声来, 当众逼迫一个哑巴说话……这简直太有趣了……他疯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明显呢。

当他真的病发的那一天,他也会对着这个哑巴疯狂地逼问。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说话啊——

想到那一幕, 男人简直乐不可支。

左明月这个蠢东西,没有让他失望。

她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被精神控制。他渗透给左家的东西、让左明月看到的“内幕”, 全都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毕竟他足够耐心,甚至不惜铺垫十年, 为了完成“毒杀祁粲”这样惊世骇俗的目标。

让左明月这种愚蠢的女人上钩,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这种女人,自己没脑子,家里又惯着,只需要稍微下点功夫,她就会对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深信不疑。

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祁粲竟然对那只——他们设计好的“替罪羊”,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在意。

左明月那个蠢东西沉浸在“祁粲爱我我要救他”的幻想之中,根本看不出来,祁粲早已经真正在意起这个哑巴了。

如果,加深这种在意…帮他变成一种难以自控的情感。

然后——boom,发现他在意的人竟然一直在暗中给他下毒。

男人轻轻摇晃着红酒杯。

那简直……更加有趣了……

还有什么比看骄傲者断头,看强大者破碎,更有意思的呢?

看来他要帮帮祁粲,让他对小哑巴的情感更加明显,他表现出越多的在意,越多的偏爱,他的精神也就越兴奋,背叛揭开的那一刻,也就越是疯狂。

他们的游戏终于要真正开始了。

“你知道疯子最怕什么吗?”

“你知道——骄傲的疯子最怕什么吗?”

“他怕见光。”

给他公开的场合,塑造他对小哑巴的“宠爱”,让所有人见证他的疯狂,让他最后待在神坛之上——然后再狠狠地给他一击。

那一幕,真是让人迫不及待。

“祁先生想知道什么?听听的画,你问我就行了。”

aron摊开双臂,勾着嘴角道。

此时正是大秀前的休息空挡,来自全球的艺术家们也都免不了好奇,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刚刚那个十分特别的失声女孩,不少人正在偷偷看着他们这边。

两个面容非常优越的男人,把那个女孩围在了中间。

而时听非常淡定,或者说——她其实非常兴奋,但是表面十分淡定。

她看着视野右上角的1500万数据,根本已经不计较大粪车刚才突然的发癫——

谁让他是神经病呢!让让他吧!

她想:反正我都已经一千五百万了啊啊啊啊啊啊!】

——「发!」

祁粲闭上眼睛,听见一辆车疾驰而过。

他知道,时听的心声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心声是超级慢速,现在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开始x无数倍加速了??

祁粲咬紧后槽牙,他就知道,她永远是他人生里的重大危机,重要问题!

左明月看看他,又看看时听。最后捏着自己的衣服领子,看向祁粲的目光渐渐感动。

她也没想到,刚才……粲会忽然责难时听。

这是在变相地维护她吗?

左明月感动地张口:“我……”

“——时听。”祁粲吸了口气,先把时听从aron那边拉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收藏的那幅画不是左阳这个妹妹画的。

她那些莫名奇妙的感动,祁粲根本懒得在意,也根本不想知道那颗愚蠢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看她刚才用石墨粉就知道了。

现成的,球磨机打出来的粉状。

——和时听那种自己手动研磨的难免粗糙的颗粒,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那幅画和时听有什么关系。

祁大少人已经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不得体,他怎么也变得有病了起来?他只是需要信息,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就算为了策略性迷惑暗中窥探的人,他也没必要这样。

……难道就是因为触及到了他记忆深处,他深埋漆黑之中的记忆?

祁粲冷静地眯起眼睛,垂眸看向小哑巴。

他刚才想知道那些问题,问的是关于画,但也不至于关于画。更深层的东西,其实连祁粲自己都已经无法记起。

在当年那场意外事故之后,他的脑神经损伤始终存在,自我保护性地掩埋了诸多细节。

祁粲之所以想问时听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只是因为她的画画手法很像一幅很久之前的画——但,祁粲当然知道,这世界上会画画的人千千万万,会用类似手法作画的人多了,用自己研磨的矿物粉做颜料算什么稀奇的?

时听也不可能是怀着目的来到他身边的。她的心声截止刚才都对他完全坦白,几乎没有什么能瞒着他的事。

他怀疑她做什么?

aron这时候心情非常好,祁粲不再追问了,可是他却主动地介绍起来。

“听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很小就开始了,对吧?”aron转头看着时听,眨了眨眼。

时听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赞同。

如果不是祁大粪突然问起,久远点的事她都也记不太清了,谁知道大粪车怎么突然又癫了?

“我想想啊,怎么跟你解释呢?上高中的时候听听她们那里没有好的美术课,但是幸好,她遇见了我”aron说着,一脸深情,“那时,我是她的angel——而现在,她是我的缪斯。”

时听哈哈一笑,太肉麻了吧。

祁粲:“……”暗暗咬牙,捏紧手指。

他早就猜到了时听的身份。

之前艺术品拍卖会上,在《听之后的那幅《birch in snow,就是时听和这个洋鬼子一起合绘的。

废话,他又不蠢。

只有那种极致的蠢货才会看不出来“神秘画手”是谁。

看样子时听已经画了很多年,只是最近才真正地有了机会,能展示自己。

祁粲又缓缓松开了指尖。

是的,小哑巴的画,和他说的那幅画,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祁大少本身对艺术一点兴趣都没有,鉴赏力也远远比不上他的商业嗅觉。只是刚好觉得熟悉而已。

他收藏当年那幅画并不是为了鉴赏,只有一个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记起、早已深埋在当年那场意外、甚至被他锁进深黑记忆中的目的。

aron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祁粲为什么忽然很在意听听画画的事,但同为男人,他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占有欲——

大概是刚才看到他和听听在同一件衣服上正反面作画,配合有默契,创作有灵魂,所以被刺激到了吧?

aron混血的脸上忍不住笑,还挺暗爽。

祁粲冷笑:…你懂个屁。

他和时听之间的交流,你八百年也追不上。

他用得着这男的给她介绍?

aron的金发都飘了起来,继续得意地滔滔不绝:“所以你想知道听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从小开始算的话那大概都有十年的时间了吧?哦对了听听真正画出第一幅让我震惊的作品,是我一直想要买回来收藏的,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它叫《——”

“——够了,”祁粲懒得听下去,冷冷转身直接打断,“我不想知道。”

傻逼,他自己不会查?

他用得着一个洋鬼子告诉他,他的未婚妻都有什么作品?

祁粲退后一步,矜贵冰冷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抬手叫来沈助理。

那些事,他很少回忆。因为每当他想要细想,他的意识就会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坟墓。

那就是白礼延提到过的他从未展露的内心深处,或者是大脑潜意识的自保机制,又或者是他记忆深处已经被损毁的东西。

每当触及,遍体生寒,陷入阴郁,这种时候就连沈助理都不敢和他说话。

祁粲将自己安全地锁了起来。

但是关于时听,他总是要多查一些的。

毕竟是他人生第二等级的危机。

而且还是他第一次……

祁粲忽然顿住,第一次什么?

…没什么。

祁大少表情阴寒地抬手,叫来了沈助理。

沈助理立刻出现在总裁身后,“您说。”

祁粲整了整衣襟,眯着眼睛看时听,像是想看出什么端倪——

她正搓着手上沾染的萤石矿粉和颜料,心里根本懒得关注大粪车白月光之间的爱恨情仇,只关心自己的创作。

时听在琢磨,刚才之所以心声刷得那么快,除了她画画的时候完全沉浸其中、情绪飞扬,应该也和这个大粪wii有关系,或者,是触及到了什么关键剧情——但总之这对时听来讲是非常利好的事!

假如说一千万句的奖励是帮她速通了下一个节点,那是不是1500万句应该也会有一个剧情调整,会是什么场景呢?

衣服已经全部封箱送给模特,主办方邀请他们前往秀场前排,接受来自全球的注目。

时听紧张地又有点想哆嗦了。

她心想:呜呜呜啊啊啊啊振作!自信!!呜呜呜】

——「芜!!」

她再想:差不多已经发挥到最好了,没关系马上就能被世界听到了啊啊啊!】

——「歘——」

一堆心声从祁大少的世界风驰电掣而过。

谁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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