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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了一个红灯,车停在斑马线前,这个时候越闻博很小声地说:“之前…看不出来你这么在意他。我还以为你对他没感觉。”

裴司琛默不作声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有些麻烦的越闻博送回去后,裴司琛才驱车赶回家。

新年的第一天,除了车里显示屏上面的时间,街道上多了一些亮眼的新年宣传词外,倒是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但还是很热闹,跨年夜的双子塔下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一起庆祝着。

也不知道是庆祝什么,裴司琛想着。

他觉得人围在一起,杂乱无章,身体被挤来挤去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无非是日期末尾加了一个数字,这必不能生出激动不已的心情。最多是有些恍然,又过了一年。

于是自我评价一下今年达成了什么目标,赚到了多少钱,想些亏损与否的事情,最后又开始新的企划。

就这样跟一个机器人一般麻木不仁地活着。

时间除了让人变得年老,增生一些对新世界更深的认识,在此起彼伏的追逐里,要么被人淘汰,要么就是借力往上爬,或者是停止在一段时间里,被时间标记的生活便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倒是看着后排静静睡着的南嘉恩,裴司琛心生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有些感情总是失去后才会更懂珍惜。

地下停车场没有什么人,他半抱着南嘉恩走得很稳。

南嘉恩疲惫的脸蛋正压在他的颈部,他紧紧抿着嘴,睡着了也是很劳累的样子,不时发出呓语。于是裴司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温度,以及软绵绵的发丝,触及到他内心深入,化成温和的水来。

这样的心情无疑是最好的,只要将南嘉恩紧紧留在身边就行了。

但或许明日醒来南嘉恩又会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里可能会有憎恶,伤心难过,又或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被讨厌就讨厌吧。裴司琛想着。

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完美的,他可以暂时忍受。

一进门,裴司琛就打开了暖气,再是轻手轻脚给南嘉恩脱下鞋子,然后是外面的衣物。跟剥茧一样,这个疲惫不堪的人眼皮微微跳动,于是裴司琛更为小心翼翼。

原本裴司琛只想给南嘉恩简单清理一下,他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却像舍不得一样,将人抱在腿上,静静地看着南嘉恩的发顶,闻着上面熟悉的暖香,他又用鼻子贴着南嘉恩的头。

当初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他开始追悔莫及。

然而天气寒冷,两人的身上都带着寒气,以及他摸到南嘉恩的手,发现一片冰冷。

他走去浴室给人放了热水,用手调试好温度好,再抱着人放进水里。

被脱去全部衣服的南嘉恩,着实是有些可怜。裴司琛今日是没有收着力做,于是南嘉恩瘦骨嶙峋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印子,入水后这些痕迹更为触目惊心了,特别是腰间的位置,而始作俑者却认为很好。

裴司琛走去试衣间给南嘉恩找衣服,明明南嘉恩离开的时候,他的许多衣物还留存在此处,被裴司琛放在柜子最里面。但是裴司琛转念一想,却拿出了自己的一件睡衣。

而拿着衣服回到浴室,却发现南嘉恩已经醒来了,和裴司琛预想的一样,他先是一脸迷茫,或许是在思考自己是谁在哪里,将手搭在浴缸边缘,似乎是想坐起来。

看到裴司琛走进来后,他又跟缺水的鱼一样赶忙缩进了热水里,只露出鼻子和眼睛来。

企图这样让人看不见自己。

“醒了?”裴司琛放下睡衣,靠在门边,也不上前。好像是不愿去打扰到南嘉恩的自我保护。

裴司琛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恢复了漠然的神情,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南嘉恩莫名忐忑。

南嘉恩咽了咽口水。

浴缸的水慢慢溢出来了,发出并不小的声音。

所幸南嘉恩那怯生生的眼睛里还没有看出来有厌恶裴司琛的情绪。在南嘉恩试图更想将自己的身体藏进水里,而鼻子都要进水后,裴司琛才不得已走上前。

很多时候裴司琛都觉得南嘉恩的表情总是很无辜、纯情,不自觉地勾惑着人。

“呛到水了怎么办?”他徐徐走上前,屈身蹲下来和浴缸里面坐着的人齐平,双手轻轻将人往上提了一些。

裴司琛此刻莫名其妙露出一副很温柔的样子,南嘉恩半梦半醒,似乎又梦回到十七八岁岁的裴司琛。

那段时间他和裴司琛关系还没有那么好,上完体育课后南嘉恩去洗了手,一个人走回教室,正巧遇到裴司琛举着球和其他人勾肩搭背地从篮球场回来,他脖子上都是汗,又开朗又阳光。

阳光豪不吝啬地覆盖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简直在闪闪发光。出挑的脸,修长的身形,和人议论刚才比赛的声音。

南嘉恩看得入迷。

而裴司琛远远地看见了他,并且和低伏着身躯的他打了个招呼。

裴司琛笑起来眼里似乎都有星星。

被叫到名字的南嘉恩跟受宠若惊似的,很滑稽地伸直脖子,和出水的鹅一样,也假笑着,结结巴巴地和他打招呼。

那时候光是打招呼、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而此时裴司琛的笑意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一想起刚才在酒吧的所作所为,他就没办法再直视裴司琛。

裴司琛不知道又会对他做什么。那墨绿色的眼带着阴森诡异的冷意。像盯着一个什么玩物。

浴室的灯光如昼,直直地照耀着他的眼眸,迷人心窍又幽暗。不时有雾气从水面攀升而起,萦绕在他们之间,氛围变得更缱绻。空气里有很好闻的沐浴露香,是熟悉的、远久的。

这让南嘉恩思绪飘飘然,他垂着的头发都被水沾湿了,就像是一个湿漉漉的小狗,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裴司琛穿着洁白的衬衫,袖子被提上去了,但是依旧被沾湿了。

他单单曲着两节手指。

南嘉恩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嘴里溢出了声,他想将裴司琛推开,当触手的温意袭来,裴司琛便不再动了。

南嘉恩面红耳赤着,双手紧紧搭在浴缸边沿上。

“我自己…会…弄。”他支支吾吾地想掩盖这具本质上很会因为裴司琛动情的身体,湿漉漉的手按在这人的胸腹上,这个老实人低下头,脸上不知是因为室内的暖气还是情动。

他想自己还真是卑贱,就这么很轻易地被裴司琛的手指扰乱心智。

不成想那人用另外一只手掌着他的后脑勺,身子往前倾了过来,于是南嘉恩被黑色的影覆盖了,猝不及防地,他刚想闭上眼睛,一个柔情的吻就落在他嘴唇上。

和之间带着蛮力的感觉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个吻是着迷投入,夹杂着无尽的暖意。像是人间初春温润的雨,密密麻麻,深深浅浅,拉着南嘉恩也一并悬溺,又很照顾南嘉恩的节奏,不时给他呼吸的时间。

这是裴司琛第一次这样吻他,南嘉恩很难不被带入,他想拒绝,全身却瘫软无力,像被一套无形的枷锁给困住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但他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裴司琛也是睁着眼睛。

是灼热的眼,紧盯着他的一切,不放过他任何的细微表情,四周的温度越来越烫,他再贴过来的时候南嘉恩终于偏过脑袋,于是吻错着位置,落在他的脸上。

“你不要亲我。”南嘉恩底气不足地对他说。

他是有些生气的,似乎是很反感裴司琛这样莫名其妙地亲吻他。

裴司琛眼眸晦暗不明,看得让人心慌,半晌,他拿开了手,说了句:“好,不亲了。”

随后好整以暇看向他,悠声说道:“南嘉恩,你把我衣服打湿了。”

事实确实是如此,裴司琛上半身都因为南嘉恩的无效挣扎被水浸透了,他勾着唇,话虽如此却看不出来有任何为难的意思。

“做错事”的南嘉恩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嘴巴张得圆圆的。

放在以前大多是南嘉恩自己清理出来,他可是深受其害,一开始完全都不懂这些,为此发烧了好几次,裴司琛偶尔会帮他,全然是靠他心情好坏。心情好的话会帮他洗澡换衣服,心情不好将他塞进被窝里不清理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自己来。你…你出去。”南嘉恩按住他的手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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