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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挂断电话,目光停留在雪白吊顶。直到眼前白茫茫一片,再看不到其他色彩才嗤笑出声。

“你猜到贺俊言会去找贺庆松……不,是因为你算好了贺俊言会替你解决贺庆松,现在你才会在我这里。”贺执手背抵住额头,滚烫温度立刻驱散皮肤的湿凉,握成拳头的手勉强不再颤抖。

他想拥进怀里的是只茹毛饮血的饿狼,周沉总是比他预想中更加崩坏一些。

贺执空闲的手落在周沉脊背上,声音里带着疲惫:“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周沉握着他的手将光洁额头露出:“你发病了,好甜。”

整晚都在飘溢的清甜因为温度的回落而愈发明显。

热爱的情绪好像与失望恐惧分离开来,上瘾般掌控着身体机能,清醒着慢慢脱轨。

这种矛盾的状态令贺执有些许陌生。

抑制剂是他对抗腺体的惯用手段。四散的信息素于贺执来说不代表任何缱绻的暧昧,那是绑缚他的枷锁,也是他凭靠的才能。

慢慢的服用抑制药的目的从治疗变成寻求心理安慰,药品变作上瘾的毒药。外激素一旦出现,大脑就会本能地寻找抑制剂,如同巴浦洛夫的狗。

春虫尚且享用费洛蒙带来的性冲动,他却因此紧张,焦虑,发抖。

不受控制,自然而然圣器的情欲太过奢侈,贺执的手指僵硬了几分,才理清楚身上的热潮因何而起。

“我很久不吃抑制药了。”贺执说。

他的成瘾症好了。

“嗯。”周沉浅浅地回答。

抑制药不存在任何依赖的副作用,贺执的成瘾症究其根本是心理障碍。

他问周沉还瞒了他什么时,做好了猛虎扑过来扯下血肉的准备,却没想到是这么柔软,这么令他无奈的回复。

“有计划吗?”贺执的手指在周沉脊背上打圈,带着些漫不经心。

周沉埋在他胸前,细碎头发在皮肤上留下摩擦的触感,有些麻痒。他的鼻子被压出皱纹,热气在胸前徘徊:“有。”

“在你的其他三十一本小周导人生规划小本本里?”

埋在胸膛的毛球顿了顿,似乎不太适应那个过于可爱的名字。

“三十本二十八页。”

贺执有些发愣,静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起起伏伏,丝丝冷意从缝隙里钻入,更多的还是肌肤相贴的温暖。

而后贺执笑出了声。

毛骨悚然,但还是持续的低声笑着。

低哑的气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盘旋,听久了好像乌鸦的戚鸣。

“哈哈……咳,咳!”贺执手指勾起,扣住周沉,“总感觉我会不知不觉间被你杀掉。”

“很有可能,害怕吗?”

周沉从他胸膛往上攀,鼻腔的热意像一道逆流的溪水,从胸腔底端向上,一直流向侧颈,再到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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