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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对此面露警惕,可碍于他们摸不清姬隐的底细,一时间竟当真没有人敢擅自行事,只是默默站在旁边观望,想要?先看看几大宗门的反应。

江景鹤死死盯着姬隐熟悉的面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脸上一瞬间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姬隐竟然和他师尊仲长芜一模一样,哪怕是他都差点分辨不出两人的差别?。

他很想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移形换颜所?做出来的假象,然而他的九幽瞳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便是姬隐本来的面容,绝对没有半分造假。

因为身体原因而未曾露面的赤焰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一人还执意要?来,硬是冲破了九重楼紫衣人的阻拦,闯进了场内。

他脚步匆匆地绕了一圈,远远看?到师月素伤的不轻,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师尊,你没事吧?”

赤焰担忧地看?着师月素胳膊上的剑伤,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血肉,师月素半侧的袖子都被鲜血浸湿,看?着格外?可怖。

他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和药粉,小心翼翼帮师月素处理着伤口?,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将?师尊伤成这样的!”

方才江景鹤虽然不留情面,但到底没有真的下死手,这剑伤虽然样子看?着严重,实际上却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内里,将?养两天也便好了。

“我?没事,你怎么找过来的?”

师月素摇了摇头,她?甚至顾不上刚刚江景鹤对她?出手的行为,视线在姬隐和碧羽的身上来回移动,面上神色越发复杂。

明明这两张脸她?都无比熟悉,可是眼前人却早就并?非曾经之人,她?只觉得万分陌生。

赤焰顺着师月素的眼神看?了过去,登时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碧澜师姐……还有玄微仙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碧澜和赤焰昔日同为师月素门下弟子,只是数年前就已叛离宗门,一直以?来不知所?踪,赤焰只当她?是过世或是隐居,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故人。

还有玄微仙尊,他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何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

“姬公?子,今日诸位仙家都在这里,我?们不如?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见事态越发焦灼,被碧羽拦下的荀妩尴尬一笑,主?动出面打起了圆场,“今日之事许是有些误会,大家这样打打杀杀的,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那崔沁分明就是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晏吟秋与她?一丘之貉,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松绝被人喂下了丹药,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双怨毒的眸子从姬隐与晏吟秋的身上滑过,冷声道∶“正邪不两立,我?云清派决不允许修真界有这等毒瘤存在!”

“我?才不是魔修,你这是污蔑!”

一直被晏吟秋护在身后的崔沁瞪了他一眼,又扯着晏吟秋的袖子低声道∶“晏夫人,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魔修……”

“我?知道,你当然不是。”

晏吟秋拍了拍她?的手,环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众人,冷声道∶“今天有我?在这里,谁敢胡言乱语。”

魔修生性残忍,常靠炼取其他修士的五脏六腑而得以?修炼,手段狠辣,一向不为修真界所?容。

崔沁是纯粹正统的水灵根,修习的是青摇尊者留下的琼霄心法,晏吟秋几天前与她?擦肩而过时还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魔修,又这般碰巧在宗门大选被发现了。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打着杀魔修的名?头,想要?趁此机会将?她?和崔沁一并?解决掉。

晏吟秋的视线从失魂落魄的师月素身上滑过,又落到眼前义愤填膺的云清派掌门和一脸心虚的荀妩身上,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就是树敌太多的不好,得罪的人太多了,排除法用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大家何必闹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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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他快步走到姬隐的面前,低声道∶“少主?,莫要?忘了主?上的嘱咐。”

他本来没想插手此事,只是瞧着姬隐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知今日必然难以?善了,只好现在就搬出了压箱底杀手锏。

姬隐闻言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微微点头,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岑濯山?”

师月素看?见那人却是眯了眯眼,再瞥了一眼旁边挟持紫尧宗长老的紫衣人,衣袍之上隐隐带着兰花纹,她?的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冷声道∶“你们是九重楼的人。”

“师道友,许久未见了。”

岑濯山淡淡一笑,抬手示意碧羽和其他人都退下,自己温声道∶“九重楼无意于诸位仙家结怨,只是情急之下才行此举,方才多有得罪,还未诸位莫怪。”

话音刚落,全场登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八卦的眼神却暗戳戳地在姬隐和晏吟秋的身上打量着。

晏吟秋护着崔沁,姬隐护着晏吟秋,这三个?人简直一层叠一层,活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当真要?以?为崔沁是晏吟秋丧夫之后和姬隐生下来的私生女。

只是姬隐的容貌长相属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刚刚差点吓了他们一大跳。

九重楼行事神秘,向来不过问世事,在场之人除了荀妩曾见过姬隐之外?,其他人只听过他的名?号,谁曾想这人竟和大名?鼎鼎的玄微仙尊长得一模一样,远看?根本瞧不出半分区别?。

再看?姬隐对晏吟秋的态度,明显就是旧相识,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整个?修真界的风险出手相救。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就有待商榷了……

江景鹤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握住剑柄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可就像是从前他看?着仲长芜与晏吟秋恩爱一般,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只能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暗中窥伺。

明明早上的时候晏吟秋还夸过他的眼睛很像师尊,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可如?今姬隐的出现却给他扇了重重的一巴掌。

有了这般相像之人做替代,那他在晏吟秋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在看?清姬隐长相的一瞬间江景鹤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输了。

而且输得比上次还要?狼狈彻底。

晏吟秋看?着他们八卦的眼神,心里清楚等到宗门大选结束后必然又是谣言漫天,只是她?现在实在懒得管,干脆趁机接着九重楼的威势发难。

她?转身看?向在场众人,冷声道∶“只凭一块测灵石便说?崔沁是魔修,诸位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姬隐握住晏吟秋的手示意她?安心,可却被晏吟秋一把甩开,他也不觉尴尬,只是转头对岑濯山淡声道∶“东西拿来了吗?”

荀妩和岑濯山既然先?后过来劝和,九重楼也并?非不讲道理,既然修真界这些人想要?个?说?法,那他便给他们一个?说?法。

“拿来了。”

岑濯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温声对众人介绍道∶“这是九重楼的净魔石,如?果这位崔姑娘是魔修,那将?其握在手中必然会遭到反噬,反之则安然无恙。”

他转头看?向师月素,大大方方地将?净魔石递到她?的面前,又道∶“昔日无骓道尊也曾用过净魔石追捕魔修,师道友应该见过,可以?随意检查。”

师月素与仲长芜同为无骓道尊座下弟子,当年自然见过无骓道尊手中的净魔石,是在场最有发言权之人。

岑濯山既然这么说?了,师月素也并?不推脱,接过来细细端详了片刻,冷静道∶“通体剔透,内有一簇业火,确实是净魔石,崔沁到底是不是魔修,一验便知。”

“既然如?此,那崔姑娘,请吧。”

岑濯山笑了笑,将?那块净魔石又递到了崔沁的面前,示意她?将?此物握在手中。

崔沁本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检验,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块晶石拿了起来。

晶莹剔透的晶石在她?的手掌中隐隐泛起了黑气,可是还未凝聚成型便已经消失不见,水晶再次恢复了原样。

一直看?热闹的文雨眠愣了一下,不由得好奇出声问道∶“这……到底是不是啊?”

师月素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她?看?着那块依旧纯净的净魔石,脸上的神色却已经和缓了下来。

“她?不是,魔气都未成形,应该是无意沾染上了,若是魔修的话,如?今已经不能安稳站在这里了。”

崔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反倒是晏吟秋闻言皱了皱眉,她?上下打量了崔沁一样,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她?的手腕上,伸手便将?上面的红绳扯断。

鲜艳的红绳落在地上登时变成一阵恶臭的黑烟,转瞬间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坠子滚进灰尘中。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在大街上随便买的,我?大哥说?要?求一个?好意头……”

崔沁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停顿住,她?环视了一圈,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只能干巴巴解释道∶“许是集市上人多,所?以?无意沾染上的。”

崔润怎么不见了……

从她?被诬陷是魔修开始到现在,她?怎么都没有看?到她?大哥崔润的身影,他不是也是负责记录的太虚宗弟子吗?

她?甚至都不敢继续细想下去,只能不停催眠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许是崔润有事先?行离开,更或者是他去安顿父亲和崔涵了。

“那便真的是一场误会了。”

荀妩见此更是松了口?气,笑道∶“这下算是皆大欢喜了,好事多磨,虽然今天闹了些乌龙,但能拜入太虚宗也是你的福气。”

“何必这么着急,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晏吟秋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云清派掌门,居高临下道∶“李掌门,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李松绝本以?为抓到晏吟秋的错处,谁曾想事态竟会突然反转,现在没能寻到借口?杀了晏吟秋不说?,反倒是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如?今见晏吟秋这般得意,他不禁咬牙切齿,强忍着丹田处的疼痛,回答道∶“这件事是我?过于急躁了。”

“这就没了?”

晏吟秋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你是过于急躁了,出了点风声你就开始杀人灭口?,谁不说?你李掌门一句未雨绸缪,要?不干脆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得了,我?看?你也没几天可活了。”

“你们如?今这般欺辱打压我?,不外?乎是因为我?家夫君已经陨落,你们想要?趁机报复,安知举头三尺有亡夫,也不怕哪天睡觉的时候就去和我?家夫君作伴了。”

“而且你不过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我?和崔沁可是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你该不会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李松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什么叫做“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姬隐刚刚那一刀可是结结实实伤了他的灵根,他往后的修为还能不能再有所?精进都是个?问题,怎么到晏吟秋嘴里活像是他就蹭掉了一层皮一样。

可是当着其他几位宗主?掌门的面,他也不好再和晏吟秋辩驳叫板,尤其是晏吟秋还搬出了已经陨落的玄微仙尊,他只能自认理亏,老老实实地给人赔礼道歉。

“晏夫人,崔小友,今日当真是对不住了。”

李松绝不情不愿地开口?,敷衍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晏吟秋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担待?我?是你娘还是你爹啊,凭什么要?为了你的错担待?”

她?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只知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没理尚且都要?争三分,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

“你!”

李松绝被晏吟秋气得差点吐血,可看?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忍气吞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晏吟秋但笑不语,一旁沉默已久的江景鹤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歉有没有诚意,全看?赔偿够不够真心。”

李松绝∶“……”

他拿出上品的丹药,晏吟秋勉为其难地收下,而后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稀世的兵器,晏吟秋漫不经心地收下,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珍贵的秘籍,晏吟秋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次倒是终于开口?了。

她?理直气壮地伸手说?道∶“还不够,再来点。”

李松绝出门的时候还是云清派掌门,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穷酸的云清派掌门,还是被捅了一刀的那种,气得他差点当场昏到在地,连忙让人扶自己下去休息。

魔修之事既然已经解决,那便只剩下崔沁的归属问题了。

太虚宗的掌事长老笑的依旧和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崔沁柔声道∶“剑峰的郁长老一直对你颇为欣赏,有意收你为关门弟子。”

“多谢长老好意,但我?不想去太虚宗。”

崔沁长舒了口?气,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话。

这下不仅是太虚宗的掌事长老愣住了,就连在场的荀妩和文雨眠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唯有江景鹤还是一派平静,只是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姬隐旁边的晏吟秋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崔沁的想法万分简单,就像是曾经拒绝郁承收她?为徒一样,她?不想去只是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去。

如?果说?从前她?还对仙家宗门有所?向往,但经过今日之事后便已是彻底失望。

本以?为仙门中人皆是仙风道骨,却不料实际上却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暗中报复,如?果刚刚没有晏吟秋救她?,那她?早就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给杀的灰都不剩了。

太虚宗一开始对她?笑脸相迎,可转头便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主?打就是无事一切皆好,有事自己担着。

仔细想想,别?说?是她?了,玄微仙尊在世的时候晏夫人好歹还是太虚宗的首座夫人,可是人走茶凉,太虚宗还不是立马与她?拉开了距离。

如?果仙门大宗就是这幅模样,那她?还不如?做一介散修来的痛快。

“你可想清楚了?”

太虚宗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故意强调道∶“太虚宗可能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以?崔沁的天赋来说?,自然是不管到哪个?宗门都能吃得开,可奈何她?和晏吟秋扯上了关系,今日又闹得这么难看?。

如?今修真界各大宗门中,除了太虚宗以?外?,没有人敢再将?她?收入门下。

“我?想清楚了。”

崔沁扶正她?束发的玉簪,字正腔圆道∶“修真当先?修心,如?此看?来,这仙家宗门不入也罢。”

在场被内涵到的诸位大能面面相觑,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还是紫尧宗长老嗤笑了一声,摇头道∶“无知小儿,这般轻狂,往后可有的是苦头要?吃了。”

晏吟秋被整个?修真界所?不容,想要?杀她?的人数不胜数,可她?的背后有太虚宗和九重楼相护,旁人自然不敢轻易下手。

崔沁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小城世家出身,又无宗门为她?兜底,即使晏吟秋现在能护着她?,难道以?后还能每时每刻都片刻不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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