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徐敬业于扬州起兵,裴公在那段时间始终留在慈州,完全没有离开过,关于这段时间的对证,贾大人,咱们在上一场公审中,就已经聊过了,对吧……”
贾赫道此时感觉自己已经大势已去,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是!”
赖敬诚不服气地说道:“他人可以不去,但是信件可以去,钱粮辎重也可以去!”
严邶静问易进骢:“徐敬业起兵期间,或是筹备期间,慈州可有钱粮辎重筹备,前往扬州的?”
易进骢这时还能说什么,这话既然问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嘲讽,慈州府兵的军饷被他们三人连续克扣了好几年,府兵甚至被逼到起义闹饷,哪里还有什么粮草去支援徐敬业的起义?
易进骢在围观群众一片嘲讽声中,缓缓地摇了摇头。
严邶静:“由慈州运输钱粮辎重远赴扬州,恐怕是无稽之谈了,至于信件……将毕以文毕公子带出来吧!”
毕以文这段时间一直就待在大理寺监,不过他的待遇比较好,并没有受什么罪。
几人将他从牢房里带出来的时候,还是毕以文提起手臂示意了一下,狱卒才反应过来,将枷锁链铐给他戴好,这才将他推了出来。
严邶静将一封书信从书桌案上拿起,抽出其中的信纸,在毕以文面前展开,毕以文一见到这封信,脸色有点激动,双手微微颤抖,接过了信纸,仔细的研读。
严邶静:“毕以文,我问你,这封信,是由谁执笔,又是谁写给谁的?”
毕以文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答道:“这封信,是裴公口述,家父执笔,写给柳正臣的信,时间,是当年的响马案之后!”
大家这才明白毕以文为什么一看到这封信就有点情绪失控,原来是因为看到了父亲生前的笔迹。
严邶静:“信上的内容,能和大家说说吗?”
毕以文沉下心来,反复看了两遍,答道:“启禀严大人,当年响马案后,柳家的大将军柳正臣率兵去剿灭匪帮,但却没有按照圣上的意思,剿匪务尽!”
“裴公也正是在此时,去信一封,力陈匪首李哲茂之来历身世,劝柳正臣不可有滥善之心,即便不愿痛下杀罚,也应保持来往距离,不要落人话柄!”
“信上还说,如今河东三氏应小心行事,不要与李氏旧族过多瓜葛,下面还重点写了许多名字,其中,就有徐敬业、徐敬猷、骆宾王、唐之奇、魏思温等。”
严邶静听了,点了点头,将信纸从毕以文手中抽了回来,重新收好。
“当年裴公对于李氏旧皇族的命运虽然有所同情,但从这封信来看,还是可以看出,裴公谨言慎行的约束自己,也规劝友人。”
“信中所列的名字几乎包括了徐敬业起兵谋反时的所有头领共党,请问,在这样的环境下,裴公有没有可能自染嫌疑,与徐敬业通信?”
围观的群众当中有非常给力的,当场就大声的应和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严邶静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了赖敬诚,“赖大人,这些往日的细节,我事隔多年后派人去调查搜集,都能搜集到,难道你当年就完全没有看到吗?”
赖敬诚被严邶静怼的无话可说,不再言语。
今日公审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投告人裴定方的全部投诉内容的审理,于是严邶静郑重的坐回台上,朗声宣布今日的审理结果——
——投告人裴定方,告时任慈州府文城郡郡守任秉时、慈州府文城郡武官易进骢、慈州府少尹贾赫道三人,捏造事实,凭空构陷,以不实之词污蔑裴印年谋反,诉告内容属实,证据完整。
——三名被告中,任秉时已死,易进骢、贾赫道当庭承认罪行,报吏部革去现职,签字收押,等候法办!
——御史案重审结果,原大理寺寺正明海升,当庭认罪,案件其他物证与其自认的犯罪经过相符合,可以断定,确为真凶,现报吏部革去现职,签字收押,等候法办!
——投告人裴定方告推事院,调查失职,酷刑逼供,伪造认罪书,诱骗投罪签字,诉告内容完全属实,人证物证等齐全,现将推事院赖敬诚及数名负责人一并收押,报吏部革去现职,等候法办!
严邶静每念出一个审判结果,围观的人群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还有人跟着每一次的判罚结果后不断地叫好,就好像是听说书先生终于说到了恶人应有恶报的大结局一样。
堂下听着审判结果宣判的田宜春已经完全蔫了,没了一点精气神。
但赖敬诚却还在兀自支撑,等到严邶静一一说完,冷笑了几声:“严大人,你怕是还不知道,圣上当年,于丽景门置推事院时,对天下人说过的承诺吧!”
严邶静当然知道,女皇当年为什么要设置推事院的理由。
她淡淡地问道:“当年是当年,如今,已经是如今了!赖大人,你还摆什么官威?”
赖敬诚:“我就不信,圣上金口玉言,可以不算数?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钦差御史,就能定我的罪?”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