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尸体的手旁有一团模糊的墨迹,我想,那应该就是一个被擦掉的字吧……”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当时就已经知道,凶手绝对不是寻常的江湖人士,而是一个谢御史认识的人!”
明海升佩服的点了点头:“当时若不是驿站里其他几个院子有人听到了响动,正在往这边走来,我也不至于走得这么仓促,以至于留下了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既然明海升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御史案的真凶,接下来,就应该问奏折了。】
“那份谢御史本人亲写的真正奏折,你是看过的,能不能问一下,后来赖大人呈递圣上的那封奏折,是篡改过的吗?”
“是!”
严邶静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头看向赖敬诚。
田宜春又站了出来:“严大人!咱们赖大人当时将真凶击毙当场的时候,看到那份奏折纯粹是意外收获,怎能想到那份奏折是伪造的呢?”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奏折是谁伪造的对吧?】
【怪不得你会姓赖,赖账的赖,真是人如其名!】
严邶静突然提高声音:“传国学监仕子周庆上来!”
三营执事齐声呼应了一声,整整齐齐的颇具气势。
很快,后面又带出了一个人,是一个儒生模样的读书人。
严邶静看了看这人,说道:“周庆!我问你,这位推事院的大人,你可认得?”
周庆偷偷看了一眼:“认……认得!他……他是赖大人!”
严邶静:“这位赖大人,曾经找你写过一本书,你还记得吧?”
周庆低下了头。
严邶静:“那我提醒提醒你,那本书,叫《柳州金玉图鉴》!”
严邶静说出这个书名的时候,弘文馆的武青岩和上官灵同时一震,交换了一个眼神。
严邶静:“这本书,描写的是柳州地区金玉匠人的故事,但是其中有很多的细节,却隐藏着对于河东柳氏的描写……”
“当年河东三大氏族,柳氏、裴氏、薛氏,名士辈出,满堂朱紫,可谓声名远播,人人艳羡,可自从响马案发生之后,柳氏便因涉嫌谋逆而获罪,从此一蹶不振!”
“当年的柳氏家族大将军柳正臣与响马李哲茂在塞北作战,有人说他们是化敌为友,转为和平相处,但也有人说他们是互相勾连,谋图不轨,孰是孰非,原本是模棱两可之词……”
“可是你那一版本的《柳州金玉图鉴》一书,却将这段历史背景说成了实词,变相的定了柳氏家族的大罪!”
“好在,你的书在弘文馆武馆主那里没能过关,被暂停了版印,后来,由一位了解当年真实案情的书生,毕以文,改写了一版,才终于得以版印发行!”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后来毕公子版本的书之所以能够版印,可是经过了圣上点头的!”
“那么我问你,你那本书上所写的不实之词,又是如何编撰出来的呢?”
周庆被“圣上”这两个字压得抬不起头来,终于小声说了一句:“是……是赖大人……让我……那么写的!”
严邶静点了点头,感觉围观的人群可能根本没听清周庆在回答什么,于是大声的帮他重复一遍:“嗯,你说是赖大人让你那样写的,是吧?”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闹声——
“这不就是做完坏事,又找人给自己立牌坊嘛!”
“好在弘文馆圣明,好在皇上圣明啊!”
“刚刚说的那本书叫什么来着的?《柳州金玉图鉴》是吧?我等下就去买一本回来!好好读一读!”
严邶静等人群中的声音渐渐止息,继续说道:“既然这本书,你是受到了赖大人的胁迫,我们暂且先不去讨论就是,反正,现在得以版印的书已是改正过了的!”
“我还听说,你另有一项绝技,是模仿他人笔迹,对吧?”
周庆听到这个问题,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光宅元年时,赖大人是不是曾经拿过一份奏折,让你临摹上面的笔迹,重新写一份内容完全相反的奏折?”
周庆这下彻底蔫了。
“写那份奏折的主人,其笔迹,你平时在国学监里经常能看到,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我问你,奏折的主人是谁?”
周庆憋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谢博简,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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