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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诗臣的声音在李松茗的耳畔回荡,温柔而璀璨的灯光在卢诗臣的瞳孔里摇曳着,这样的景象令李松茗无比恍惚,他几乎要疑心这是一场梦。

但是梦里也没有这样真实的声音和触感。

卢诗臣的眼眸里含着一种近乎天真而恳切的期许,如同李松茗是他最痴恋最追寻的爱人,仿佛李松茗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他便会无比地肝肠寸断,面对着这样的眼眸,似乎任何的拒绝或是否认都是一种残忍的摧折。

李松茗知道他分明是个情场老手,但就这样望着卢诗臣,仍然不可避免地相信他眼中真挚的期许。

而且,李松茗又如何能拒绝?

他早已经沉沦于这眸中的湖水不可自拔。从意识到自己对卢诗臣的动心之后,李松茗就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这湖中。不,或许更早,在第一次梦见卢诗臣的时候,甚至在第一次见到卢诗臣的时候,他就已经沉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湖,哪怕是要溺毙于其中,他也没有办法转身走上湖岸。

他是自愿的,自愿坠入其中,这是他的命运。

李松茗垂下眼眸,看着卢诗臣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卢诗臣波光粼粼的眸子,看着卢诗臣眼眸中自己的影子,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喜欢的。”

在经过思考之前,语言已经率先从唇齿中涌出。

而李松茗只能说出一种答案。

卢诗臣扬起了唇角,轻声地笑了笑,笑声从他唇畔齿间泄露出来,如这静谧深夜的晚风,只有尚未入眠的人,能够感受到吹拂而过的时候那冰冷与温柔共存的触感。他唇边的酒窝盛的不是蜜,而是酒,让李松茗仿佛都醉了起来。他的手松开了李松茗的领带,李松茗的脖颈瞬间失却了那种近似于窒息的束缚感,李松茗应当觉得轻松,但是却只有失落。

不过李松茗的失落并未持续太久,卢诗臣的那双手就挽上了李松茗的脖颈,那双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显得更加鲜红的、如开得最盛的玫瑰的双唇,靠近了李松茗的耳侧,耳语一般说道:“喜欢就好……真怕我是自作多情呢。”

他在李松茗的耳侧轻轻落下一吻,他的舌尖似有若无的扫过了李松茗耳侧的皮肤,留下一点温热的水迹,很快被李松茗过高的体温蒸发掉。

含有极其暧昧的、诱惑的意味,毫不单纯的吻。

这一吻,仿佛是点燃了引线,而两个人都深知这点燃的引线会引发何等惊天动地的、毁灭性的灾难,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点燃了。

卢诗臣揽在李松茗脖颈上的手抚上了李松茗的脖颈,那双握着手术刀的时候似乎比手术刀还要更加锋利的手,此刻却仿佛比水还要柔,以一种无比柔情的力度触碰着李松茗的皮肤,而他的指腹和骨节之间经年磨出来的老茧,又如同流水也无法冲刷掉的锐利边缘的河底的石,柔软是他,锋利也是他。

那双柔软与锋利并存的手插在李松茗的领口,从他的西装外套的领口伸进去,李松茗的西装外套很快就被剥落,悄然落在了地面上,然而无人在意。

卢诗臣的双臂如同藤蔓一般,隔着李松茗的衬衫,缠上李松茗的脊背,仿佛李松茗是他的树,他是依附李松茗而。李松茗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只凭借着本能,垂下头去,携带着急促的喘息声,攫取住卢诗臣的双唇,将卢诗臣仿佛还平缓无比的呼吸吞没。

是和卢诗臣方才撩拨一般的、游刃有余的吻完全不同的亲吻。

李松茗的吻是完全莽撞的、毫无章法的,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柔情蜜意的意味。他仿佛是刚刚离巢的、第一次学会开始自己捕猎的鹰,不懂得蛰伏,也不懂得等待,更不懂得步步为营,只有急不可耐和横冲直撞,满心满眼都是要捉住眼前的猎物拆吃入腹的青涩而凶狠的欲念。

这甚至称不上是吻,李松茗因为太过用力,牙齿撞到了卢诗臣的唇上,卢诗臣吃痛的呻吟都完全被李松茗吞没。李松茗扶在沙发上的手顺着卢诗臣的脖颈,滑落到肩膀,再滑落到腰间,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扯开了卢诗臣的衣摆,毫无阻隔地触碰到卢诗臣的皮肤,细腻的肤感从指尖传递到李松茗的大脑,仿佛又点燃了更猛烈的一把火。

吻变得更加凶狠了。

李松茗像是沙漠中久渴的旅人,长途跋涉之后终于见到了一汪清泉,不顾一切地要占有和饮用。李松茗急切地啃咬卢诗臣的双唇,纠缠卢诗臣的舌尖,粗重而暧昧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室内蔓延着。

这一吻太漫长了,漫长到两个人都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无人测量这一吻究竟花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两人几乎要窒息而亡的时候,李松茗才不舍地放开了卢诗臣的双唇。

结束的时候,李松茗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卢诗臣已经被他吻得完全躺倒在了沙发上,平缓的呼吸已经不复存在,他微微张着双唇,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

李松茗垂眸看着卢诗臣,卢诗臣眼睫上挂着一点水迹,仿佛是雨后潮湿的丛林,他的眼神也有些迷离,眸中的那片湖仿佛凝结起了雾气,连李松茗倒映其中的影子也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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