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日如期而至,旭日刚刚升起,蒙宋双方就已经做好了决战准备。
远处蒙古大军的旗帜漫山遍野,遮天蔽日,士兵比平日多出一倍不止,列阵若云,十个万人队纹丝不动。
大江之上,刘整的艨艟斗舰浩浩荡荡,顺流而下,与宋军水师遥遥相对。
反观钓鱼城,城头上百十口巨锅,煮着火油,发出让人窒息的恶臭,城中数万百姓也发动起来,精壮男子尽皆上城守卫,妇孺老弱推车牵牛,搬运木石。
胡笳数声,悠悠飘起,金鼓擂动。十万蒙古大军发一声喊,仿佛晴天霹雳,山川也为之颤抖。
伏波号上的刘整看了一眼蒙军大营方向,蒙哥汗的白毛大纛已经开始向前移动,又暗暗瞟了身旁的蒙古督战官一眼,见督战官正手按刀柄,紧紧盯着自己。
今日是决战日,蒙哥汗下了死命令,要么战死在阵前,要么畏战全家问斩,刘整心底一声轻叹,也不多话,右手一挥,水师全体战舰开始加速向宋军水师冲去。
宋军水师也没玩什么花哨,依然以射日号为中心,逆水迎击。
吕文德估算着距离,见蒙古水师进入射程,大手一挥,床子弩三声龙吟,三枚沉重的标枪破空而来。
“砰!”一艘斗舰倒霉,船头列队的弓弩手正中一发标枪,士卒们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船上跌落。
床子弩“咯吱咯吱”再次上弦,调整好角度后又是三发射出。
“砰砰!”这次三发中二,且有一发标枪正中斗舰的水线船舷,门板大小的破口让这艘倒霉的斗舰很快侧倾,只能在江心打着转,似缓实快地沉入水底。
蒙古水师顶着床子弩冲锋,挨了两轮标枪,见宋军水师终于进入己方的射程,船上的小型投石机和弓弩纷纷发射,向宋军水师还以颜色,箭来石去,巨声震耳。
半炷香的功夫,双方战船便撞在一处,船上战士东倒西歪,没倒的操起弓箭长枪,在大江上厮杀起来,只见鲜血横流,江水殷红。
陆上鼓声更加激烈,蒙古大军踏着撼动天地的步伐,开始移动。
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蒙军前方二十人一队,推着高约三丈,半尺来厚,上面裹着湿透的牛皮和毛毡覆盖的挡箭牌,向城头进发,后面是大弩和木制大炮。
宋军将火油涂上了箭矢,火箭点燃了引信,带着密集的呼啸声,向城下倾落。火箭“笃笃笃”地钉在了木板上,烈火烧透了牛皮和毛毡,木板也变得焦黑。
蒙军步伐坚定,再靠近一点后,蒙古万夫长一声令下,机栝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弩炮向城头打来,二十斤重的石头接二连三地砸在城墙上,发出巨响,地动山摇。
皇甫冲传下号令,城头的床子弩绞起,几十枚巨矢破空而出,烟尘四起,挡箭巨牌纷纷破碎。
床子弩连发五次之后,蒙古大军彻底暴露在宋军的弩炮之下。
宋军弓手不要钱地抛射火箭,火箭在空中散出缤纷的光线,每闪过一次,城下就留下嚎叫滚动的人体,皮肉焦枯的臭味弥漫开来。
蒙军拼命发射弩炮,向高不可及的城墙做徒劳的还击。后面的大军开始扛着云梯,前仆后继,向上猛冲,将云梯搭上了城头,蚁附登城。
宋军的巨石滚木落下,“轰隆隆”在山坡上涂了一层血红的肉泥。那百十口大锅被铁链吊着倾倒出来,滚烫的火油落在蒙古士兵身上,烧透了铁甲,贯肌洞骨,在内脏中沸腾,数不清的蒙古士兵带着可怕的惨叫声掉下了云梯。
近百名蒙军推着巨大的攻城锥抵至城下,狰狞撞木刚刚将城门撞出一丝缝隙,一锅火油伴随着矢石兜头落下,攻城锥失去了控制,翻倒在地,沾满金汁的万斤巨木脱落而出,又被宋军的火箭点燃,带着飞旋的火焰,以不可阻挡之势,沿着山坡向下滚落,留下一团又一团的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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