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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费尽心机不惜自爆忽悠大佬只为踏出家门一步!

这一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却是非常重大的斗争胜利!

准确说,不是迈出王府,凌霄和二格格是被轿子抬出去的,轿子旁边围了骑马的不骑马的,带刀的不带刀的王府侍从,后面还跟着下人的马车。

凌霄打开轿帘扫了一眼这个排场,她还不习惯这么多人,但一想也对,堂堂皇位继承人,和硕亲王四大爷,总得比贾府的排场大吧。

她放下轿帘,在轿子里挪挪屁股适应这种第一次乘坐的交通工具,定下一个小目标:以后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抱歉,姑奶奶没这个爱好,过不了这憋屈日子。

本次女眷出行的安保工作负责人,骑马护在轿边的雍王府二等护卫,汉名松岳的,余光看见西林觉罗格格终于放下轿帘,暗暗松了一口气。

亲王府的二等护卫也是正经职官,正儿八经的四品官,从朝廷领粮饷的。松岳二十多岁能干到这个位置,一是本人能干,二是父祖得雍亲王欣赏,三是正白旗户口本,四是民族满族……

但总而言之,松岳也能算得上一个青年才俊了。青年才俊松岳当差多年,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儿。

一般来说,女眷是不单独出行的。退一步说,如果女眷单独出行,也是有固定路线的,或者进宫或者进香,护卫只需要负责途中贵人不被冲撞,绝不负责安排贵人逛前门大街!再退两步说,即使自由出行,也得有个能拍板的主子,护卫听福晋的吩咐就完事儿了。

二格格出门本该跟随父母,或有兄弟护送,便是二格格年纪尚小由他护驾勉强也说得过去。

偏偏还有西林觉罗格格!

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人员出行组合呢!

你家妾单独出门让我护送,你放心我不放心啊王爷!

松岳绷着脸,内心是崩溃的。西林觉罗格格的传说已经在雍王府圈子里传了八圈了,松岳领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才知道——王爷他超爱。

雍王府二格格,雍正登基后追封的和硕怀恪公主,看着像身体不好,一下轿子,身边时刻跟着两个嬷嬷左右搀扶着她。不过据凌霄观察应该还是出门在外嬷嬷们过于紧张的缘故,二格格本人还算健康。她摇头拒绝进首饰楼,在街边小摊左手拿起一个小陶人,转眼又挑起木头簪子,都挑的是粗糙手工艺制品中古拙有趣的款式。凌霄暗暗点头——跟探春审美一样。

北京城已经由老皇帝康熙统治了五十年,又值年关,站在北京城最中心的商业街,大清盛世的味道还是足足的。

虽然尘土飞扬街道泥泞吧,好歹人不算太丑——不是晚清老照片里拖个大辫子骨瘦如柴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男性的辫子还是小小一条,号称金钱鼠尾,尤其大冬天冷,人们多戴帽子,很能修饰发型。在外行走的女子也有,不多。

凌霄耐心陪着二格格逛街,逛完了提出,我要去别的铺子看看,卖煤的、卖布的、卖米的、卖油的,我都要逛一圈。

松岳听见这个要求眉毛就开始跳了,下意识望向二格格,寄希望于这位正经主子拦一拦她爹的小妾。二格格却不帮他,轻飘飘扫来一眼就继续和嬷嬷说话。

“格格。”松岳面对凌霄板着脸,目光垂下表恭敬,语气却是生硬的,“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定了酒楼,用完膳就该回了。”

他定了酒楼雅间,再没乱七八糟人打扰的,吃完饭平平安安送回府,他的差事就算完了。

王府宠妾又如何,大街上也得听劝,劝你按我的意思来。这样的深闺小姐,难得出一回门,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时间不早?凌霄看了看天色,看笑了。好啊,多少年没人敢把我当泥捏这么糊弄人了,不不不这不叫糊弄,这叫恐吓。你姑奶奶跟四大爷都谈笑风生,你跟这儿恐吓我属实是狗眼看人低!

松岳盘算的正正好好,却听西林觉罗格格冷笑一声,吩咐道:“回府问爷的意思,”凌霄穿起宠妾的马甲,“问他有空陪我逛逛米面油铺子吗?”

压根不跟你争辩,一言不合出王炸,松岳睁大了眼,你……!

他这里惊愣,凌霄吩咐的小太监却是与护卫这些外官完全无涉的,从书房被调到岁荣轩,深刻了解自家格格多受宠爱的小太监应了一个嗻,趋步上马就要回府回报王爷。

同在前院为王爷办差,松岳和这个小太监也算个熟人,连忙上前一步亲自拉住了缰绳。熟人端坐马上却不理他,一副我对格格忠心耿耿的模样,格格敢吩咐他也是真敢回府报王爷。

松岳仰头单方面瞪了他半天都没被理会,被迫认清局势,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扭头挤出一个微笑:“格格这边走!”

凌霄平平瞅了他一眼,只觉得心累,宠妾的名头只在王府好使,其他地方到处不好使!出了后院都不好使了!

得再琢磨点狠活。

她这么想着,买买买的动作也没停,出行队伍最后的马车上二格格装了一包裹手工艺小玩意儿,凌霄装了两大筐黑煤。

这么黑的脏东西不好污了马车,装车的护卫瞅了半天领导松岳,见他不理人,只好勉强放在车辕上。

松岳目视前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问,爱买就买吧。现在他想明白了,这位格格只要没买两把大刀冲府门,就都在王爷宠爱范围内。

二格格也不多言,她听额娘李侧福晋反复提及过凌霄,最重要的是她出府前阿玛雍亲王嘱咐过此行以凌霄为重,让她多跟凌霄长见识。二格格本来只是乖乖应答,走来这么一圈才知道所谓何意,可能就是别人送花她送煤……?

“买煤是何意呢?”二格格坐在酒楼单间里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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