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仍惊魂未定之际,他难以克制地低头凑上前,快速含住那个他曾在梦中轻抚过无数次的朱唇,以自己最热烈的吻去惩罚她百年前的决绝。
双唇交融之中,那数不尽的缠绵情意在心口处缓缓流淌,慢慢融化掉他的所有苦楚,令他越发欲罢不能,任她如何捶打自己的胸膛,如何扭曲身体,却只是令他搂她的力道又增加了几分。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这股炙热,与他当年欲将她层层打开,细品她的似水柔情、将她完全融入自己身体里时,一模一样。
他不断沉沦,试图撬开香软的唇齿。他想知道,在这陌生温度之下的柔情,是否还残留着对自己哪怕一丝的眷恋。
奈何下一刻,她却伺机咬破了他的唇角,令他从恍惚与热切中惊醒。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胤昭狼狈凄苦地回头看她,五味杂陈。
“轻浮!”
茗城从未像此刻这般惊慌失态。她借机再次后退,颤抖着手指看他轻抚渗血的唇角,心口因恐惧而快速起伏,尽量不露声色地朝四周环顾,同时将手放到腰间的天玺上。
此地已被他的结界环绕,再向外是一片不知边际的竹林。她若强用天玺破界容易,要逃出这竹林,逃出他的掌心却困难重重。
“轻浮……”胤昭沉吟,含笑凄恻。
那是初次见她时,他自己曾说过的话。
他看着指尖上的血迹,笑意更深。他笑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笑自己如今的自作自受。
眼见他抚血而笑,茗城更加惊恐悸惧,不由握紧天玺,却被他一眼瞥见。
“怎么,你要用天玺破界么?”他挺直身躯,悲喜不明,“你哪都去不了。”
茗城慢慢平复心绪,而后定睛审视他:“九重天高高在上的胤昭帝君,如今居然跑来凡间与我这微不足道之人纠缠不清,当真不怕被众仙非议么?”
胤昭其人仙龄九万多载,为帝君六万载,传闻向来循规蹈矩、端庄自持,如今这般荒诞不羁、厚颜无耻却是与传闻大相径庭。看来,他若不是早已与自己有所过节,那便是个天生放荡荒诞的道貌岸然之辈!
难道她便是他昔日那个红颜?
不,不可能。
这人委实太荒唐了!
“茗城!”他悲恸的声音支离破碎,眼角莹光闪烁,“你当真已不记得那些过往了?还是……只是假意忘记?”
“胤昭君。”她随着他靠近的脚步向后退着,最终决然抬起掌心阻在他胸前,与他对立而视:“往事已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胤昭愣了片刻,目光在她淡漠的眉宇间不断游移,而后凄然而笑,一颗晶珠自眸间坠落。他转身步入那竹屋之中,空气里,飘来他幽幽的声音:“对不起,方才……冒犯了……”
她仍警觉地看着他走入屋中。
不管怎样,她与他绝对是有一段恩怨。
莫非是他瞧上了自己,而自己却了瞧上别人,他爱而不得才闹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来?
如今只有他自己出现,他该不会是已经弄死自己那个心上人了吧?
“进来坐坐吧!”茗城只觉是过去了许久,屋内传来他平静的声音。
说不定她的那个相好的,坟头草都绵延千里了!
她望向屋檐下那摇摇晃晃的匾额。
阅茗堂。
她才不要进去。那风流随性的帝君若是再做出任何越矩之事,她根本无力反击。
“我不会再碰你了!”见她仍一动不动,他又补充道,“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同样的事做第二次,便没意思了。”
信他个鬼!
屋内,胤昭正坐在厅堂一侧的罗汉榻上,熟练又轻柔地洗着茶。身后的窗外,水车缓缓卷着流水,发出的潺潺流水声。
他挑眉一笑,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忽而乌云密布,大雨倏地便砸了下来。
茗城举目向天望了一眼,嗤笑着摇头,感叹这位帝君位高权重果真不同。遥想那日她想求雨,还要牺牲云时出卖色相能才求来计蒙片刻的甘露,而今胤昭人都还未出门,却能降下这瓢泼大雨。
她仍站在雨中,无法如其他仙人那般雨不沾身,才片刻便狼狈湿透一身。
胤昭见状,顿生忧色,竟也不自觉地冲回她身边,在她头顶处划出一道金色屏障,阻挡了雨水。
他惊异于她的法力已低微至此:“你为何连雨水都无法阻挡?”
茗城却不以为然:“这重要么?”
话音才落,他忙将她扯进屋子,而后化出一套蓝色衣裳递了过去:“你身体孱弱至此,若不快些换掉湿衣裳,恐将受寒……”
茗城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那碧蓝色的锦纱衣裳,质感梦幻如烟尘如云雾,色彩清艳如晴空如碧水。
这裙纱挑得十分合她心意,正如她昔年所爱。她不禁哂笑,这位胤昭帝君的御情之术,还真是炼得炉火纯青!
眼见她无动于衷,他抓起她的手,直接将衣裳摊到她手中。在手指触及到她柔软的肌肤时,他的目光堪堪落到她灵动婉约的眉眼上。
那双波澜不惊、澄明如水的清眸,躲避着他瞥向一旁。轻柔如皎月的脸上,娇红如桃,温润的朱唇微合,在水气朦胧中,如梦如画。一颗水珠自发丝滑落到湿透的白色衣衫上,他的视线也跟着滑落,直到微透的衣衫之间,刹那间化得氤氲迷蒙,暗香旖旎。
胤昭忙不迭地急转头,望向屋外大雨,努力克制心头涌起的火热,一股不该出现的欲望正慢慢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仓惶失措地收回手:“去里面换吧!我对你……没有恶意。”
随即快步坐回榻边,抓起茶台上的白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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