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回到原来的位置才能去想怎么回去,回到自己的时代。
其实她的脑子现在还是懵的,实在没办法接受穿越这件事,这种离奇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这个几率堪比陨石降落,偌大一个地球恰好砸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是假的吧,我现在还在幼泽的沙漠上,这两个人其实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但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到沙漠骑骆驼?’
冯宸此时想发疯,‘没准我才是精神病人,这两个人是医生,要把我接到精神病院去哈哈哈哈’,她此刻有点想笑,精神病院的医生骑着骆驼到沙漠接病人……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冯宸想到了她的难兄难弟,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齐风那边怎么样,王淮川还活着吗……
在这个无比陌生的时空里,冯宸此刻无比想念齐谷风和王淮川。
太阳西斜,他们在一个类似驿站的地方停下,说是驿站其实就是用木头随便搭建的屋子,四面漏风,几人也没往屋子里进,生怕哪阵风就把三人砸在里面。
大高个架起来个火堆,火堆燃烧的木柴还是从门框上掰下来的,冯宸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房子破成这样。
他坐在冯宸不远处,从空荡荡包袱里摸索片刻,掏出一小块胡饼——馕。
好小一块……冯宸想念那个从哈提家带走的半个烤馕,她现在想念现代的一切。
冯宸接过他递来的小饼子,道了声谢,这种时候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她珍惜的把馕饼一角含在嘴里,一边用口水浸软,一边用牙将变软的饼啃下来。
这应该是冯宸有史以来吃过的最硬的饼,啃了半晌才啃下来一个边角,感觉就算不吃都可以当武器使用。
然后她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大高个开始摘脸上的布巾,冯宸就这样看着,她也挺好奇,这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待他的布巾全部摘下,冯宸惊讶得愣在那里,半晌都无法缓过神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眶有点微微发酸,但是她已经干巴的舍不得流泪了,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冯宸注视自己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旁边的昙无忏凑过来,叽里咕噜地跟齐谷风说了两句,他明显变得有些局促,耳朵都染上些红色。
冯宸好奇的看着他们咬耳朵,不知道这倒霉洋和尚在打趣什么。
冯宸那声齐风,到了嘴边却没有叫出口,望着眼前这个和齐风长相近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她知道这不是齐风。
他要比齐风年轻很多,脸上带着些少年人的青涩,而且齐风的眼尾是有个伤疤的,很深很深的伤疤,但是这个人脸上没有任何的疤痕。
她的嗓子似乎被糊住了般,半晌才说出话来,“我叫冯宸,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齐谏,字谷风。”
竟连名字也这么像。
“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冯宸见他名字中一个谏字下意识想到东方朔的那首《七谏》,顺口就说出来。
齐谷风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似乎没想到冯宸一语就能说出他名字的出处。
“可是出自东方朔的《七谏》?”
齐谷风点了点头,“正是,谏者,正也。”
谏者,正也。
或许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得贤明君主的赏识,像山谷中的大风,坚定且有力量的自谷底吹向山顶。
还真是巧啊,竟连名字也这么相近。
冯宸在聊天过程中侧面了解了现在的时代,心却越听越凉。
现在大概是历史上的十六国时期,被称为史上最混乱的时期之一。
冯宸对这部分历史记忆比较模糊,印象最深的是后秦伐后凉,请鸠摩罗什入长安,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鸠摩罗什似乎已经入长安了吧。
她有点后悔,课堂进度下一部分应该就能讲到晋朝了,如果她提前做了教案,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脑子空空。
她曾见书中记载后秦的文教礼乐极为兴盛,皇帝姚兴大兴儒学和佛学。
而目前汉地由东晋控制,那么这个齐谷风可能是从汉地来的,至于为什么不是后秦或者别的地方,冯宸不知道,完全是凭感觉猜的。
她只是隐约记得东晋时期的都城好像在南方南京那边,和齐谷风现在的口音刚好能对上。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呢?”冯宸好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走商的。
齐谷风淡淡地审视着冯宸的表情,好似想要从她那张白净的小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冯宸依旧是一副无甚城府的样子,语气随意地敷衍她道:
“不过是四处游玩罢了。”
冯宸嘴角微抽,游玩吗,到荒漠上游玩。
她微微点头,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冯宸此刻不想费脑子去猜测这个齐谷风是什么人,她现在想的得是,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如果她没有见过齐谷风的样子,可能也就分道扬镳了,但是就这么巧,他和齐风长得一样,名字都这么像,虽然不是一个人,但是冯宸感觉冥冥之中,似乎他们之间有点什么联系。
或许这个齐谷风是齐风的前世呢,那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一个女性来到对女性有着诸多限制的古代,还真是有些可笑。
若是过于纠结原因,万一自己就这么错过回家的机会呢,自己回家了还有机会找妈,自己要是留在这儿了,还什么妈啊,没准都能见到自己老祖宗了。
还是回鄯善!冯宸护住口袋里剩下的小半块馕饼,在半梦半醒的迷离间,终于做好了决定。
至少在遇到这伙强盗之前,冯宸是这么决定的,也终于理解了昙无和尚那句‘最好和我们去西凉’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强盗穿着翻领窄袖的短袍子,腰间束着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把精致的匕首,下面是紧身裤,脚上穿着尖头短靴,每人手里都还拿着一把刀。
‘这年头强盗穿的比我都潮?’冯宸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接着就听那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没听懂,然后就见齐谷风也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儿。可能是话不投机,眼见着齐谷风的佩刀都抽出来了,冯宸躲在昙无忏的身后,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边齐谷风已经和一帮人叮叮当当地干起来了,刀剑相碰的声音让她汗毛乍起,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兵器啊。
她在想要不要赶紧跑,但是沙漠中,她一个外来户还能跑过本地人吗。
而且她很饿,饿得有些发虚,手停留在口袋里的那小块馕饼上,她想着要是自己没了,这就是她最后的“遗产”了。
要不要现在先把“遗产”吃了,犹豫之间看了眼洋和尚,昙无忏还是一副悲悯的模样,毫不惊慌,冯宸很想问问他,难道就不怕吗,但是想到俩人语言不通,还是算了。
这时候有一个小跟班的刀被齐谷风一刀砍飞,小跟班聪明的没有继续僵持,反而攻向后面一脸淡然的昙无忏和惊慌失措的冯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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