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母亲非要弄个清蒸鸡给我吃,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领她那个情,何况她一向做事情动作就慢,我越看越生气,开始跟她吵架。
时隔多年具体说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我情绪激动,声音高亢,泪流满面,那些年积攒的委屈,在那个上午好像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我越哭越伤心,后来饭都是合着眼泪吃下去的。
等我们吃完中午饭时,已是下午两点,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我进了城找到考点时就三点多了。
大概最后父亲也觉得母亲的想法太麻烦,怕中间出什么岔子耽误了我考试,所以最后选择了在考点附近住宾馆。
我的同学中除了初中毕业再不打算读书的,其他的人都要参加中考,别的学校也是如此。因此考点周围的宾馆早就住满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空房间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即便就是再去买个钢丝床住自己家的房子,都有点来不及了,何况放弃了这套方案后,来的时候也根本没拿那个房门的钥匙。
我跟父亲推着自行车站在大街上进退两难,我心里对于中考的信心,基本上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了。
我跟父亲正在街上犯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对于中考的心态,已经由之前的很有信心变成觉得也就是参与一下了。
我在心里对母亲沈秀兰充满了怨恨,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总喜欢在一些关键的时候节外生枝,用她独特的思维搞出一些令人无奈又抓狂的局面。
她的这种固执并不是只有中考前一天非要让我住自己家空荡荡的毛坯房、非要做一顿复杂的中午饭这一次,在我小时候她有过很多次,强势、霸道、说一不二,最后把事情搞砸。
但我那时候并没有多少思考总结的能力,更没有任何避免或者解决这些情况的能力,我被动安排,非常无奈。
我在心里问自己,考不上怎么办?难道我要像村里大一些的女孩那样,初中毕业后待家务农,再大一点在媒人和父母的安排下嫁个人,后半生像沈秀兰一样做一个辛苦、悲剧令自己女儿都讨厌的村里的女人吗?往后仔细一想竟觉得有点恐怖。
我是做梦都想离开那个村子,离开沈秀兰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有个声音远远地在叫我,我和父亲循声找了一圈,看到我的班主任刘老师正站在街对面向我们招手,我们推着自行车穿过马路迎上去。
走近了之后,刘老师推起眼角鱼尾纹,露出他那一贯的标志性社交笑容问我父亲:“听说你们还没有安排着住下呢?”
父亲苦笑着说:“唉,这下麻烦了,我们进来晚了点,宾馆全都住满了,这可咋办嘛!”
刘老师敛了敛笑容说:“咋不早点出门嘛,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重视呢?”
我跟父亲哑口无言,连说话的心情都没了。
刘老师说:“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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