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聂天远已抬手打断了他道:“方大人,如今我女儿要休了你,那么这声岳父大人,就大可不必再叫了。”
方世杰连连道:“岳父大人,别啊,我从未想过要和傲霜离婚啊。而且。。。而且我们还有个女儿啊,女儿没有父亲的陪伴,对孩子不好。”
这个男人就是奇怪,出轨和别人生孩子的时候未曾想过他们的女儿,带人回来的时候说嫌弃她是个女儿,现下倒是拉着她,打起了感情牌了。
聂傲寒冷哼道:“有你这个父亲,还真不如没有。”
方世杰听得脸上一热,自知理亏。
聂天远也说道:“你放心吧,以后这孩子会跟我们一起姓聂,我们聂家自己自会悉心照料,她没有父亲的陪伴,却会有外公和舅舅们的陪伴。”
方世杰还待说什么,聂天远抬手制住他道:“方世杰,当初我舍得把傲霜嫁你,是觉着你为人正直,在那污秽不堪的朝堂上尤为难得,可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他吐了口气又说道:“你若是一开始便不能接受她生不了你要的儿子,那早就该在她失去第一个孩子时就说清楚,而不是在外边自己找人生,又要来逼她接受。”
方世杰在这个一手将自己扶持上来的岳父大人面前,自是半句不敢反夺,只能低着头听训。
这时,聂傲霜的休书也已写好了,她一把甩到方世杰脸上,说道:“听着,现在是我不要你了,我嫌你脏了。从今以后,我带着女儿回聂家,我们母女以后是好是歹,皆和你再无半分瓜葛。你要生儿子就去找别人给你生个够去吧你。”
甩下这一休书,她便抱着女儿和父亲兄弟回了聂家,那孩子也随着入了聂氏族谱,就是如今的聂羽卉。
而在带着女儿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终是再也止不住眼泪趴在父亲的肩头呜呜哭泣了起来。
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半点触动皆无呢。
聂天远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拍着闺女的肩膀道:“想哭就哭个够吧,哭够了,以后的日子啊,就好好过了。”
聂傲霜哭了半响,方才情绪稳定了些,抬起了脑袋,望着父亲已生出了些许白发的双鬓,问道:“父亲,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未曾对我说过什么男孩该干的,女孩子不该干呢?”
今日方世杰重男轻女时,她就在想着,好像,她从未在自己父母身上觉着有什么重男轻女的。
聂天远笑了笑道:“我自少年起,便跟随着圣德大帝东征西战,见过女子最强大的模样。在她的身上,我便明白了,男子可行之事,女子亦可。若无这世间对女子太多的束缚,这鸿蒙大陆千百年来,岂会只有一个圣德大帝!所以我从来不认为,女儿就一定输给儿子。”
聂傲霜眨着眼睛说道:“圣德大帝,对我们女子影响的确颇大。”
但这时的聂傲霜还不知道,很快,她对天楚女子的影响也不小了。
今日过后,茶楼上,戏台上,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一出戏,便是聂傲霜那一出休夫记。
不少人把她的事迹编排成了话本,搬到了戏台子上。
在她之前,鸿蒙大陆还未曾有过女子休夫的前例,而聂傲霜却带头开创了这个前例。
受得她这出休夫记的影响,天楚不少女子开始热血沸腾了起来。再不愿再拘俗于婚姻为男人掌控。
聂傲霜带着这个头,叫的天楚竟掀起了休夫热,不少男子莫名惨成了弃夫。直至现在,依旧还有一些女子也会休夫。
而如今,聂羽夕有姑姑这个先例,自然不会觉着和离有什么,但是爷爷又说的对,她和三王爷的婚约不单单是他们二人之间那么简单。
说直白了,不过是一出政治婚姻,政治婚姻又岂是想离就能离的。
她小嘴一瘪,有说不出的委屈。
聂羽卉拍着妹妹的肩膀道:“当初这桩婚约本就难为了你,若你当真不愿,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万事有姐姐。只要你不愿。。。趁着这次,由我来向圣上奏明。”
她在这场战役之间立下汗马功劳,依着必有封赏,但叫的聂羽夕不乐意的话,她可在封赏时叫圣上准许他们和离了算了。
聂羽夕听得姐姐这么说,心头大受感动,抱着姐姐低声哭泣着。
聂天远也叹了口气,他们聂家女子的婚姻这是怎么啦,一个个皆不顺。
他抬着已如枯枝的手拍了拍聂羽夕的背,叹道:“当年要叫你联姻时,我是万般不乐意,只是那年摄政王频频削五大世家的权利。若是无联姻,只怕摄政王不能放心,不免会变相削我们聂家兵权。那时聂家军正是斗得如火如荼之时,犹恐当时会动摇到他们。若非万不得已,我也断不会。。。”
聂羽夕将头从姐姐怀中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聂天远道:“我知道,我知道爷爷是不得已。可。。。”可就是不免委屈。
理解和接受,终究是两回事。
聂天远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当初我最终会同意,也是见着三王爷此人,他虽风流,却不缺乏良善之心,并不是个不可教的人。唉,你们夫妻再坐下来好好谈谈,若真不想过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就不要勉强了。”
聂羽卉说得对,如今有了这战功,倒是可以以此来让聂羽夕和离了。这个孙女已经受委屈太久了。
聂羽夕沉默着垂泪,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与此同时,三王爷府邸——
“哎呦!”
“哎呦!”
“啊!”
燕景臻一声叫唤,抬手往旁边帮他正骨的御医头上轻拍了一下。
“会不会啊你,轻点,疼死本王了。”
御医应了一声,连忙放轻了手脚。
燕景瑧拿过一旁的铜镜,望着铜镜的自己。
他那素来姣好的面容因疼痛而显得有些嘶哑咧嘴的,豆大的汗珠自光洁又白净的皮肤上滴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脸庞道:“还好没打脸,不然破相了怎么办。”
凭心而论,三王爷皮相并不差,尤其平日总爱摇着折扇走这街上,倒还真有几分风流倜傥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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