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柳眉都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又会好到哪里去？
林烟织不再说话，扶着采青的手，沉默着走到了外头，上了轿子。
软轿晃晃悠悠回到了长春宫，林烟织刚跨过宫门，就见一个眼熟的小宫女跑了过来。
“林才人，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林烟织面上假装露出疑惑之色。
“出什么事了？”
“方宝林……方宝林和采苹姐姐吵起来了，打了采苹姐姐一巴掌，言语间对林才人您不敬，采苹姐姐不忿，跑去找德嫔主子告状。”
林烟织心神不动，问了句。
“然后呢？”
“德嫔主子说方宝林闹事，罚她禁足一个月，可、可接着又说采苹姐姐对主子不敬，让人打了她二十巴掌。”
林烟织神色瞬间就变了，一把抓住小宫女。
“你说什么？”
她的脸黑沉得好似能滴下墨来。
小宫女吓得不行：“采苹姐姐被打了二十巴掌……”
林烟织甩开她的手，快步朝采苹的住处走去。
她和采青一间屋，就在后院耳房旁边。
林烟织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采苹正坐在床边，正拿着一瓶红油药膏，对着镜子上药。
见到林烟织进来，采苹愣了一下，慌忙要下来行礼。
林烟织大步走了过去，按住了她。
看着她那红肿的脸颊，林烟织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我没料到你会挨打，是我的错。”
采苹张了张嘴，口齿不清地说：“这不是小主的错，我们做宫女的，挨打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是挨了几个巴掌，奴婢早就习惯了。”
林烟织心里更难受了。
她挨着床边坐了下来，转头对采青说：“我那儿有几瓶药膏，采青你去拿来。”
说着，又扭头对采苹说。
“你先别动，我瞧瞧。”
她按住了采苹的手，拿过一旁的油灯，凑近了仔细打量。
越看，心里越气。
“是谁动的手？”
采苹一听这话，就知道林烟织是打算以后给自己出气，连忙摆手。
“小主，这真的没什么，就是看着红肿吓人些，其实很快就会褪下去的。动手的是钱姑姑，小主也知道她，不是那么狠心的。”
这时，采青取了药回来，也跟着说道。
“采苹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小主不知道，宫里头惩罚宫人有的是各种刁钻的法子，专叫你疼，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伤痕。比如拿湿帕子盖在脸上，用戒尺抽，因着帕子湿冷，外头就不会肿起来，内里却疼得很。”
两人说得语气平淡，像是习以为常。
林烟织却是第一次听说。
“哎……我从不知道你们从前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德嫔发了话，钱姑姑不能不动手，小主别怪她了，行吗？”采苹还不忘给钱姑姑求情。
“行，我知道了，现在坐好，我给你上药。”
林烟织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采苹涂药。
这药是皇帝送来的，药效比采苹手里的好上百倍，而且里头大概是加了止疼的药物，上完药后凉丝丝的，疼痛也能减轻很多。
上完药后，林烟织叮嘱了几句，这才问起了先前的事。
采苹眼睛唰得一亮，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奴婢在小主房里等着，到亥时初的时候，方宝林的宫女就进进出出好几回，老往外头瞅，寻思着小主怎么还没回来。等到亥时正的时候，方宝林坐不住了，在屋子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奴婢出去跟那边掰扯起来。方宝林嫉妒小主被皇上留了这么久，说的话很难听，奴婢也是一个没忍住，语气有些过了，然后方宝林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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