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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家屯坐落在大青咀子西南五里,笔直的官道将屯子一分为二,占着交通便利,这个小屯子的居民脑袋也比别的地方要活络不少,临街的房屋开了不少买卖,有卖杂货的,有卖烧酒旱烟叶的,烘炉铁匠铺,编筐编篓的,也有卖炕席的。

屯子里居中的一处三间平房是村长候连鹏的,这两天他正在上火,老婆子大年三十那天就犯了病,一会哭一会笑的,每天不是对着天空磕头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就是傻子一样呆呆的坐着不动,泥雕蜡塑一样。

候连鹏知道老婆子的心病,可是他毫无办法,只能找村里的庸医胡乱开个方子,抓点汤药喝着。

顾名思义,侯家屯里大多都是侯姓本家,也有稀疏几户外来人口,不过年头多了,大家也不排外,候连鹏之所以被选为村长,不是因为他多有钱是大户人家,也不是因为他德高望重,而是因为他的口才,这个人说话办事儿很有能力,谁家有个红白事儿,都请他去做主持,基本能做到滴水不漏,皆大欢喜。

他老来得子,四十岁上老婆生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侯家人最在意的就是传宗接代,夫妻二人拿这个儿子当个宝贝般侍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是三年前,也就是他们的儿子十岁那年,被山上下来的胡子掳走了,至此老婆子就变得神情恍惚,状态时好时坏,候连鹏为此伤透心神,却无可奈何。

眼瞅着老婆子的汤药没多少了,候连鹏走出家门,打算去后二道街再淘换点回来,可是刚出门,就看见大街东头远远的过来一个庞然大物,而且声音震耳。

等他驻足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一辆绿色的“铁马”,他们乡下人都管汽车这么称呼,因为守着官道,一年里倒也能看到几回有汽车经过,所以侯家屯的百姓都知道汽车这玩意儿,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

卡车开到候连鹏的面前,“吱嘎”一声停下了,车里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探出脑袋冲他问道:“大叔,你知道村长家在哪里吗?我们找他有事?”

候连鹏很疑惑,他并不认识来人,可是他们找自己干什么?于是好奇的反问:“你找他什么事?”

年轻人呵呵笑着,“好事儿!”

候连鹏并没有被对方人畜无害的表情忽悠住,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肩头负责的另一个任务,不由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去仔细打量这个人和他的卡车。

“不像!”看了半天,候连鹏也没觉得哪里值得自己怀疑,当下索性实话实说:“我就是,你找我嘎哈?”

年轻人跳下车,然后又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看得候连鹏一愣,居然是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国人很难区别老外的国籍属性,不光过去,现代依然如此,小编自己就是,除了会分辨黑人白人,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美国人,哪个是英国人!)

“哦!我们是海北教堂的,这个是加德士(假的是)神父,我是他的司机。”年轻人向候连鹏介绍道。

候连鹏终于放下心来,一个老外的存在,打消了他心里所有的疑虑,绺子里不能有外国人,官府里自然也不能有,那么这两个人就没问题。

“神父?找我嘎哈?”候连鹏还是那句话。

“哦!亲爱的村长您好,我们为了举办一个超级大的放生仪式,现在四处购买麻雀,也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家雀(qiao),用来当天的放生活动,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加德士神父拿腔作调的说着汉语。

“买家雀?那玩意儿不是有的是吗?你们自己不会抓吗?”候连鹏有点莫名其妙。

加德士连连摇头:“亲爱的村长,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要十只八只而已,我需要数以万计,越多越好,自己根本抓不过来的,人多力量大,而且我很赶时间。”

这次候连鹏有点听明白了,感情这个神父需要几万以上的麻雀才能够用。

“我知道,离山林近的地方,家雀就多,所以麻烦你帮忙,当然,我不会白白浪费你们的时间的,我会付钱购买,十个家雀一块银元,你看这样可以吗?”

“银元?十个家雀就能给一块大洋?你不是骗人的吧?”候连鹏此时已经忘记给老婆子买药的事情了,眼睛瞪得老大了,有点不相信神父的话。

“对!大洋一块买十只麻雀,你没听错。”加德士肯定的告诉他。神父的司机恰到好处的在旁边溜缝“我们很赶时间哦!”

这里临近山区,此时又是冬去春来时,冰雪还没消融殆尽,麻雀离不开树林,更离不开房屋,所以它的学名才叫家雀,青黄不接,熬了一冬天的麻雀早就是饥肠辘辘,只要在任何地方撒上一把小米粒,十只八只唾手可得,这个事儿如果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家伙就不是神父了,他简直就是送财童子。

“现钱交易是吧?白条我可不接受。”

“放心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先付定金也可以。”神父非常豪爽的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候连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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