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也得给自己想一个俗世的名字,总这般,倒也略显生疏。”梦境渐渐淡去,树下盘坐冥想的身影起身,梦中一小段交谈,外界却已过去好几个日夜,但九叶和贝尔德却不觉疲惫,只感到神清气爽。
“赤王有求于我,却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君王,那事我会警惕,但现下还没有必要与他敌视。我会让他来教贝尔德如何战斗的。”
呵呵,和平之鸟与善战的魔神学习如何与人争斗,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她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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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王和花神没过多久就来了,赤王是答应了树王来的,花神是自己来的,想见见这棵树。
其实赤王不想她来见这树,祂当初有些妄语,自己确实不甚在意,但却不愿让她听见。但转念一想,若真拦着,岂不显得自己心虚?也就由她去了。
这伊诺绿洲,并非树王治理,与之相比却也不遑多让。比起自己帐下领导的众多部族,更是好上不少。智慧是这片沙漠中最难寻的宝物,他十分赞同花神与他言说的道理。
至于教导贝尔德战斗的智慧,确实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听闻它将要游历大陆,播撒和平的种子,需要一些武力防身,他也就欣然同意了。
看着赤王在天上追着鸟砍,九叶一脸黑线…一树黑线。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他以后会服毒?”祂用蕴含精神意志的神力构建出文字,与花神交流。
花神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树。祂是如此不凡,在花神漫长的生命中鲜少见到思维如此活跃的树木。而且祂如此巨大,此前她踏遍沙海时却并未见过,显然,祂并没有经历太过漫长的岁月就已成长到如今这般高大。
已经是三十米出头的高度了。她确信祂是魔神的一员。
其实地下还有更加庞大的根系,以比例而言地上这一部分其实不大。而且就算是比较整体的大小,于魔神的真身而言,其实还有成长的空间。算小的。
“阁下说笑了,我们还是第一次会面。”她提裙一礼,无瑕的微笑是她刻进灵魂的礼仪。
“现在说也不迟。”祂用元素力画了个微微躬身的小人,几息过后,这小人又变成了一排冰冷的文字,“他驾驭不了那份知识,你会毁了须弥。”
花神蹙眉,半晌却是摇了摇头,“他确实如你所说,这我早有考量…但这并不会毁了须弥,它不是这般脆弱的东西。”
“你知道保护你口中这并不脆弱的东西,需要牺牲什么吗?”九叶压抑着自己情绪的起伏,祂的文字上流动的神力不似往日那般荧光闪烁,添了几分暗淡的压抑,“你想过它若失控,又会发生什么吗?”
“神奇的树。”花神脸上没有了笑意,“你似乎知道不少秘密。”
“我窥见了未来。”
“未来…是由高天拟定?还是由魔神塑造?你又如何窥见?”
九叶听了,忽然有些颓然。祂或许可以与树王说,这是祂的权柄,或是从大地的脉络中窥见的。但是花神,既不相信原初之人创造的地脉,也不相信受天空桎梏的魔神,其实这两者都差不多,是由高天创造的事物和规则。祂所看见的未来,在她看来,或许只是天理维系者想要看到的。
她早就不信任那天空了,自那天钉降下后,她就是无信之灵。她只相信人,只想要教凡人知道,神也会做错,他们生来就不需要追随神明的脚步。
不惜以生命使那钦慕于她的君王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唤她深爱的凡人醒悟。
“我要说的故事,要从天钉降下,毁灭凡人的国度之后说起。”花神凝眉,看着眼前暗淡悲戚的文字。
“悲苦许久的沙漠迎来三位君主。其一有着卓绝的智慧,万般难题终将在她面前消弭。”
“其二执掌非凡的武力,没有仇敌能够抵御他的骁骑。”
“其三知晓世间的隐秘,她的财富和知识来自上个世纪。”
“但这世间终难有不散的筵席,她希冀自己在绝美的巅峰中死去,这是她生命的追求。繁花总会被时间摧残凋零,不如在盛开中离去,就没人能看见它的枯败了。”
“他渴求那求而不得的幻想,许诺给子民不老不死的梦乡。在漫长的追逐中,他终将迷失,并忘记曾经最为忌讳痛恨的事情,便是他最后的选择。”
“苦难与折磨重新降临这片大地,魔龙的鳞甲在他们身上生长,不屈的愤怒在众生的梦境中传播。”
“为何如此?他们质问,为何未曾犯错,却要遭受如此惩罚?”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花神蹙起好看的眉,似有不忍。但很快,她又扭过头去,“这是无法避免的阵痛,我相信,她一定能够解决这场灾厄。”
你!
九叶感觉有莫名的冲动在自己的枝叶和根须中酝酿,这是十分少见的,自从成为魔神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十分稳定,神性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但此刻却有些难以克制。
她似有所感,警惕之下稍微后退两步,但很快又坚定下来,只是皱眉凝视着祂。
氛围在沉默中变得凝重。
但最终并未爆发。不知何时吹起的风骤然停滞,地上只留下了几个文字,它并非花神曾经教化人类时使用的文字,但在神力的加持下,仍能被人阅读。
作为高天的使者,神力是如此方便、神奇、不可思议。他们是不是又一种仙灵呢?花神突然想到这奇怪的事情。
她缓缓躬身,转身并不留恋的离去。这场劝说终以失败告终,只留下了地上逐渐暗淡的文字,随着神力的逐渐消失,它们也将不再清晰。只能隐隐辨别其中的意思。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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