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栾书家中,听说了这些传言的栾黡却心怀不满,特地来找栾书询问。
“父亲!如今三郤已灭,中行氏是我栾氏之党,国君也是栾氏立的。晋国无人能与栾氏抗礼,父亲为何对那十四岁的孺子,如此毕恭毕敬?”
“住口!”栾书对这个儿子真的是不满意。但栾黡是嫡长子,而且其他几个儿子更不成器,栾书实在是没别的选择啊。
“你只远远见过国君几次,不知道国君的厉害。”栾书拿起一捆竹简,递给栾黡,“你打开读一读,这是昨天国君送给我的《晋侯语》,据说是国君历年的言论,以及与成周单公朝的问对,这里面的话,你十四岁的时候能说得出来吗?”
栾黡打开读了第一行,只见上面写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就把竹简放下,答道:“这种无聊的玩意,我三十四岁也说不出来。”
“唉。”要是换了以往,栾书绝对会痛斥栾黡一番,但是这几个月他有点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发火。
“你还是仔细看看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栾氏的未来都在你身上。如今韩氏、士氏、赵氏不亲附栾氏,你对同僚的态度一贯倨傲,更是看那士氏的嫡长子士鞅不顺眼,而且做事也不认真,鄢陵之战时让你出使鲁国你居然迟到惹祸,要是再不把国君放在眼里,岂不是要步赵同、赵括与三郤的后尘,害了我栾氏?”
“父亲,小子虽然才能有限,但又怎么会到这种地步?”栾黡很不高兴,“但这什么论语我是会看的,请父亲放心吧。”
“还有,空余的卿位,需要填补,你最近多与各卿族走动,探听他们的心思,千万不可出言不逊,你可明白了?”
“小子谨遵父亲之命。”栾黡领命告辞。
暂时慑服栾书的晋周,也有一点不安。
“我记得,历史上栾书在晋悼公继位之后很快就销声匿迹,栾黡始终没有当过正卿,也不知是被晋悼公用了什么手腕让栾氏这么老实?”
没办法,春秋时期史料太少,晋周只能利用有限的信息,摸索着来,趁现在晋国刚刚结束内乱,人心不稳,多给自己增添一些筹码,好把国君的位子尽量坐得稳当一些。
真实历史上,栾黡彻底得罪士氏和中行氏,是在多年之后的对秦战争——迁延之役。
当时正卿是中行偃。晋国大军渡过黄河,深入秦国腹地,与秦军对峙。中行偃对晋军上下强调必须听他的命令,“唯余马首是瞻”。
但时任下军将的栾黡带头违抗中行偃的命令,当即说“我马首欲向东!”然后就和魏绛一起带领晋国下军撤退了,导致战役流产。
栾黡的兄弟栾针不甘心无功而返,叫上士鞅一起冲击秦军的军阵,结果栾针战死,于是栾黡迁怒于士鞅,强迫士匄把士鞅赶到秦国去了。从此士氏彻底与栾氏反目,伺机报复。只过了不到十年,士氏就抓住栾氏的把柄,把孤家寡人的栾氏灭族。
晋周自言自语:“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还像历史上那样反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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