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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姝不想再去与姜云恪争论谁傻谁不傻的问题,公羊先生罚她抄《中庸》,她还没应允就跑出书房来找姜云恪了。若是让他知道,该得多罚抄几遍了,她催促着姜云恪赶紧走:“快走,要是被公羊先生看见,就不能出去玩了。”

姜云恪被她扯着手,拽着往院子外走。

“少主,韵儿可要跟去?”韵儿在后方见两个小孩,一个不情愿的被拉着走,有些担忧,毕竟蜀山论剑来了很多江湖客。

楼清姝只顾着拽着姜云恪往前走,头也不回,大声回应韵儿:“不用了,最好别人先生知道我去哪儿!”

说罢,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韵儿还是放心不下,愣在原地片刻,去找公羊先生了。

话说那楼清姝与姜云恪二人,出了东离族,径直往南而行二里路后,来到了凌云寺外,正逢一位深黄僧衣的僧人持帚扫地,面见二人,反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而后又自顾自的扫地。

姜云恪正思忖如何回礼,却被楼清姝拉着急走了。

乐山大佛前下,河水湍急,偶有船只划过。

姜云恪二人来到大佛像前,又遇一位僧人,枯坐在那里,双目已闭,静若死人。

姜云恪好奇,走近前去,才看清这位僧人已年迈,近乎古稀,脸上堆积着皱纹,此刻的他,如同圆寂一般,又似得道高僧,心外无物。

姜云恪抬眼打量四周,尤其是大佛像,高耸巍峨,气象雄浑,让人无端生出敬畏之意。

楼清姝抬头望,见佛像于烈阳下,仿似笼罩一层佛光,灿灿辉辉,以手指着佛像对岸,道:“姜哥哥,你瞧僧人打坐有何乐趣?还不如去借问船家,渡我们看一看周边的风景。我听外公说,在大佛像上,曾有一位剑法精深的剑仙在佛像上刻有一首诗,只有渡船至对岸才能隐约看见。”

姜云恪点头,今日来,全听她的。二人正迈动步子,去问不远处的一位载着三人的船夫,岂料这时,那双目紧闭的老僧开了口:“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倒是知道不少。不过,想要知道那位剑仙刻下什么内容,不需以身试险去借船。”

楼清姝问:“不渡船到对岸,怎么看清佛像上的诗?难道师父你知道刻了什么吗?”

老僧仍是不睁眼,嗯了一声。

楼清姝喜道:“那师父你能说给我听听吗?”然后她又摇头,“不对,我又没亲眼看到,若是你胡念一首,我又该白来一趟了。”

老僧呵呵一笑,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楼清姝带着半分疑惑,道:“那师父你念来听听,回去我问问二舅舅,看你说的是不是诳语。”

老僧终于动了一下,不过只是竖起右手,做了合十之状,悠悠而道:“南参佛来北道修,西坐高楼东食馐。醉卧山间梦林语,身渡烟宇意难休。力倾天南星斗流,剑指长安斥方遒。一壶清酒平天海,三千剑气断春秋。”

那老僧一口气念完,语调平和,楼清姝虽不知其中深意,也不知是否就是佛像上的,当老僧念完尾联,只觉这位剑仙风采逸然,不然怎么刻出这般洒脱恣意、豪迈不群的诗句来,心中便幻想着那位剑仙的仙姿佚容。

姜云恪不懂诗风词采,但亦透过这首诗,可想那剑仙定是个自信,诗酒绝然的人。

不过,楼清姝还是不信老僧念出的诗便是佛像上的内容,硬要亲自渡船到对岸去一瞧真伪,转身对正划过来的船挥手,不料那船上的三位船客竟轻掠飘到大佛像前下。

那三位船客,皆着黑衣,各自背负一把刀在身后,令姜云恪二人惊奇的是,三人竟长相一般,身材齐高。左手一人显然是听到了刚才老僧念的诗句,他抬眼看向大佛像,不屑道:“‘一壶清酒平天海,三千剑气乱春秋’,想不到大唐境内竟有这般狂妄之人,我玄晟倒想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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