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大师果真是隐世高人。”姜云恪看着玄清如此沉稳,暂时占据上风,心中不胜欣喜。聂渊神色倨傲如常,一语不发,手握五尺血刀竖于地面,冷眼静观,左小仙立于他旁边,面上微有喜色。而楼清姝见舅舅退后几步,眼中则流露出焦急之色,心中紧张起来,一双小手在不住的互扯衣襟。
“这道士何许人也?年迈如此,举止泰然间还能将长卿逼退,内力自箫声中传出还能有如此威力之人,非百年之功力不能做到这般。”东离栾见东离长卿退后了几步,心惊之余打量着玄清,见他身形颀长,清瘦如竹,面容枯槁,却无气喘之态,不由得由衷赞叹。
“伯父,您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吗?”他身后左边红衫少年听他唏嘘自语,开口问道。东离栾摇头笑道:“不知。”随即又道:“焱儿,淼儿,你爹是我们东离家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将《离阳神诀》修到第六层境界的人,除了悟创这门神诀的祖先以外的最强者,今时竟占不得这道士半分上风,全因他今日有些自傲了。你们的资质不比他低,今后练武,切忌骄傲。”两名少年原来是东离长卿之子,红衫少年名为东离焱,青衫少年名为东离淼,两人乃同胞孪生兄弟,听到伯父的话,点头默不作声,后又把目光转向场中玄清道士身上去。
箫声渐渐清和,直至余音杳杳,玄清将流羽从唇边拿开,淡淡而笑,道:“东离居士,此曲名为《山不在高》,寓意为‘人不为名权而登高,势必因自傲而去尽’,适才贫道于音律中知晓居士心中浮躁与自负并存,运势已然颓失过半,故而能倏尔一击逼你后退。”
东离长卿确有失意,怅然自失,道:“真人修为极深,长卿愧然不如,不过这并代表着我输给了真人。所以,接下来,还请真人出手吧!”
“东离居士,接下来,请品赏一下《静水流觞》曲!”玄清点点头,再次将玉箫流羽置于唇边,清音悠悠传出。
箫声一响起,场中除了聂渊、东离栾以及一念和尚以外,姜云恪等人随着箫声进入一片清气飘溢的山林中,只见青山间烟云缥缈,耳听淙淙流水声清越悦耳;转眼间,又见葱笼林里青鸟殷勤飞寻着,嶙峋石上猿猴腾挪出没……隧又出现高山流水,沧渊惊涛,荒原大漠等恢宏景象,姜云恪等人如临其境,短时内竟目览了层出而迥异的幻境。
东离长卿与玄清相距几尺,听着箫声,也进入了迷音幻境,眼前浮现山川沧海,荒原大漠,深谷幽壑,古林陈刹,层叠的楼宇,奇险的高峻……且经历四季变化,或春生秋枯,或夏荣冬灭,种种景象随着箫声的高低平缓变化而变化,在东离长卿眼前浮现又幻灭,恍若亲身经历一般。
玄清按宫引商,调角换羽,箫声时而清越,时而高昂,不过却见东离长卿紧闭双目,毫无受迷音幻境影响的迹象,不禁皱紧了眉头。
“破!”倏地,东离长卿一声长喝,一股强绝的内劲自他身上散发而出,内劲实在强霸绝伦,以惊涛拍岸、无可撄锋之强势,折返席卷,瞬间将玄清所奏出的箫声音浪逼回。玄清心神俱骇,正欲催力格挡,但那股内劲过于迅疾与凶猛,转瞬之间便将自己淹没,霎时体内深受冲击,箫声即止。
而正当修为浅薄的姜云恪等人迷茫于幻境不能自拔时,忽然听到一声“破”,眼前所见如诗画之佳景倏地消失。
姜云恪等人骤然回神,场中箫声已绝,玄清虽立着身子,嘴角却有血迹,他右手提着玉箫流羽,望着东离长卿,酣然一笑,道:“东离居士内力雄湛,贫道甘拜下风。”
说罢,移步来到姜云恪身前,解下小酒葫芦,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檀木小盒,与玉箫流羽一齐递给他,道:“云恪,这酒葫芦与小盒中的壁玉乃关乎你的身世之物,你切勿丢失了。至于这玉箫,是你师父所留遗物,他曾在前几日的夜里来找过贫道,告知贫道日后将这玉箫给你。今日你想离开东离家,贫道修为浅薄,实为愧疚。”
姜云恪一一接过,心里有所失落,本想玄清是世外高人,不曾想东离长卿竟能打败他,看来自己的去留,尚未定论。不过他却也不深悲厚伤,望着玄清嘴角血迹未干,问道:“玄清大师,您没事吧?”
玄清笑而摇头,目中有欣慰之色,随即转对一旁冷若寒霜的聂渊,道:“这些年来,聂居士在江湖上声名籍甚,以自创的《霸刀决》败尽天下诸多刀客,刀道地位俨然有独尊之势。东离居士过去为四客之首,几十载过去,不知是《离阳神诀》一如既往的强还是《霸刀决》更胜一筹,今日终有个见证。”
“在刀法上,我虽不是独尊之位,但是我也未曾听闻过有谁独尊。”聂渊闻言,提着五尺血刀,慢步走向东离长卿,人还是那般倨傲,语气还是那般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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