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有人听见叫唤,懒腻腻出来了。
很快,听是丫丫纳闷地搭腔:“噢,是乌屯长啊!我哥班去了,不在家,找他啥事呀?”
“啊,那个谁,过来通知一声,咱屯子呀,坟茔地出大事了!不管有后没后的,坟叫人挖了好几个!”又听尖尖的嗓子在叫,像个破音响调出来的,直刺人耳鼓。
听老一辈人说过,有四大缺德事,那就是踹寡妇门,骂哑巴人,吃月子奶,挖绝户坟。
真晦气透顶了,是谁连这种损人晦己的事都干?
惊疑下,牛晓悄麽声溜下炕,小心地靠近屋门,顺门缝儿往外瞅。
顺眼看去,只见外屋中间,站着三个男的。
中间,立个锥子。
说是锥子,因为那人身子笔直,还溜细。
从侧脸看,面颊瘦长,黑灿灿的。
眼睛不大,但挺有神,看人有股冷峻的威严。
而且,和身型搭配自然,脑瓜子不大点儿。
叫人看了,立马能想起动画片里的小头爸爸。
后边,跟着两个农民模样的人,猜是屯里的干部或者热心人。
对面,是一对儿睡眼惺忪的姐妹花——被从睡梦里吵醒的丫丫和苏小雅。
一听是这种倒霉事,丫丫马精神不少,急得嗷嗷直叫:“谁这么缺德,我哥也不在家呀!得赶紧去看看,我家祖坟被刨了没?”
那个形象的小头爸爸气哼哼跺下脚,声音尖利大嚷:“那个谁,小丫丫,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胆子太小了,别招着啥,不能去看!哎,挖出不老少烂棺材板子,骨头棒子,头盖骨啥的,真是缺八辈子大德了!”
“那个谁”,也是口头禅,就像苏小雅总“咦……呀”。
“行,乌屯长,我不去,这就给我哥打电话!”丫丫吓得吐了吐舌头,小脸显出几丝惊怕,听话地应道。
听丫丫喊屯长,牛晓对号儿了,原来这个居中挺个小脑袋的锥子,就是一屯之长。
同时,也是和黑寡妇先偷情后成一家子的男人了!
趴门缝儿偷看,牛晓心里不由暗笑。
想那黑寡妇,身胖体壮,力大如牛,声像熊吼,听说克死过好几任丈夫。
前些年那回,因着一只鸡门索战,牛晓见识过那娘们儿的威猛霸道。
特别是板牙更深受其害,亲身领略过黑寡妇专门对男人要害下茬子的凶猛手段。
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乌屯长能在屯子里立住腕儿,竟然能和黑寡妇混成半路夫妻,当然自有道理。
男女走到一起,一般来说,一是懵懂,二是新鲜,三就是互补了。
别的不讲,光从外型和腔调分析,黑寡妇和乌屯长堪称珠联璧合。
俩人活像用个溜细的尖锥子,扎个巨型的黑肉滚子,而且声音粗细浑然搭配,随时能演绎出荡气回肠的绝妙配合。
牛晓正窃笑着,就看乌屯长眼睛往东屋这边瞟,严厉说:“那个谁,今天还有个怪事,屯里来陌生人了,连人带鸡都骗!男的,岁数不大,眼眶子肿着,没俩门牙,你俩见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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