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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入华则华之,华入夷则夷之,昔孝文帝之光宅中土,鲜卑之夷,皆为华夏衣冠;李唐之内迁沙陀,五代之君,今日称贤矣。元稹虽鲜卑之种,今称洛阳才子;匈奴本夏之苗裔,今欲渴饮其血。”

看完这段话,通判竟然忍不住叹息了出声来,场中众人皆能看到他的动静。

之前众位学子便已经看了他半天,其他几位考官,也都是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位着了迷的主考通判。

心道,现在正是考试途中,这题目出的如此之难,场中众位学子已经隐约有了弃考之势。

不少人都已经在摆烂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硬着头皮作答。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有文化,能解的通此题,还是乱抄从市面上买来的“考前冲刺题”。

看着那位脸上写满了迂腐的老儒,他们只觉得应该是后者。

可这位主考通判身前的,那可就看不透了。

按理说这位师从于大儒朱熹,肚子里说他没有几分墨水,谁说出来都不信,可他难道真的如此逆天?

连这三连也已矣的题目都能够给作答出来?

他们顿时也很想上前开开眼界,看看这位通判身前的,朱子高徒,能够写出些什么妙笔文章来。

一位看上去有些没眼力的考官,往前面挪了几步,眼见就要动了身形,忙被身后的那位拉住,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这才恍然大悟,现在场中正在考试,主考已经有所失态,可人家毕竟是主考,自己又岂能与之相比,这个时候,自己若真的凑来上去,那又成何体统!

那岂不是找死吗?

可这真要是不上去看两眼,心里又实在是憋得慌。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挪开视线,转移注意力来,这一看场内郁闷不已的众考生,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嘿嘿,这里不是还有很多比我还惨的吗?

说起来我好歹也是上岸了。

现在考场中为难的,可不是本官。

这群学子们碰到了这个离谱的题目,还真是运气不足,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又要再等三年了!

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失去了本次机会后,便只能抱憾终生了。

自古都说,五十老明经,三十少进士。

白居易二十七岁考中进士,尤且自称“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得意洋洋之态,今日尚存,又何况是场中的诸位呢?

有不少人已经是白发苍苍,比他的年纪都大了。

这群人为此蹉跎岁月,浪费了一生,此时又遇到这位一个题目,那真岂止是一个惨字可以言明的。

想及此处,这位考官也是于心不忍,只是郁气也无法做的张扬,乱了考场规矩,只得在心中默默的为他们祝福。

正待他祝福之际,一道血光突然喷溅到考场之中,洒满了前座的考桌,随后扑通一声,一个身影倒地不起。

听此声响,林登也心生警惕,止笔望去。

只见是一名白发考生,已经抓耳挠腮了半天,脸上尤且带了几分血迹,似乎是经不得这番折磨,直接气的吐血三升,晕倒了过去。

这才直直砸到地上,脑袋捶响了地面,清脆透亮。

主考通判这时才从沉迷中惊醒,其余不少考生也都是受到了惊讶。

另外几名考官,连同考场内维持秩序的衙役,皆是惊慌了起来,已顾不得在位置上闲坐,都急忙向这里跑来。

见有人已经赶去,慢了一步,来不及往前赶的,则厉喝了欲要吵闹的众考生,镇住场面。

自古无用是书生,有人维持秩序,场面便也未曾失控。

考试依然在乱中有序的进行着,只是此时,真有心思的答题写下文章的人,真是不多了。

其中一人,自然有林登。

他此时已经看足了热闹,见不是有什么危险降临,刺客袭考场,忙理了理思路,准备写下最后几段话。

他无视了又一个走到身前,假装维持秩序,实则看他文章的考官。

只沉浸在前世的思绪之中,那些在虚拟游戏中,直接体验到的各种知识,才是他答题的依据。

那些虚拟游戏,皆是被设定而成的教育场景。

他在天玄一这个模块中,便体验到了和孔孟之徒论道的场景。

里面有写实的模式,也有萌化的模式,在写实的模式,他为孔子驾车,周行列国,在陈蔡之地体会到了饥饿的感觉。

当时众弟子都已经饿的受不了,连子路都很不能理解,夫子你不是饱学多识的大圣人吗?

既然是圣人,为何我们周行列国,仍然不受待见?既然你是圣人,为何连你都这么悲惨,天不福佑,善无善报呢?

因为这游戏足够真实,林登也感受到了饥饿,劳累,对孔子也有所埋怨,只觉得这个老头无能透了。

跟着他去学习,实在是蠢不可及。

但孔子的一段话,为他解释了疑惑。

人生为何要求学呢?

善恶一定要有报应吗?

孔子说未必如此,比干伯夷叔齐,伍子胥等人,都没有好下场,可见善恶未必有报应。

自古不遇时者众多,不是他孔子一个倒霉蛋。

但人,终究不是为了这些而去学习的。

芝兰生于幽林,不以无人而不芳香,君子修道立命,不会因为贫困而变节!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孔子之前的坚持,当那群隐士问孔子为何要如此时,孔子只说了句,天下若有道,丘就不参与变革之事了。

正是因为天下无道,这群人,才如飞蛾扑火一般,舍身其中,比干又何尝不知自己的结局啊?

林登回想起历史的变迁,自己前世的盛世,那可是一个比现在好得多时代。

那个时代又是怎么来的?不正是如此多飞蛾扑火之人吗?

于清末时,留学西洋,却又毅然回国者。

出身优越,而毅然投身于反抗者。

想到他们,林登继续写道。

“故也已矣者,既可贤如泰伯,至德也已矣;亦可愚如卫灵,末如之何也已矣。此二者皆不移也,然差以毫厘,谬以千里。”

“桀纣隋炀之君,皆称不移,以为大治,身死国灭也已矣。”

“盖此辈者,唯见日月之象明,未见日月之象易,天道周行不改,故而有不移之常,圣王随时变易,故而有不移之治。”

“国家唯明此大本,方太平长治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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