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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园,永安高中校园里最美的地方。

地方不大,也不小,占了学校的一个大角落,自成一景。那儿有个质朴古韵的静思亭,有片曲径通幽的荷花池,池水中还有很多尾五彩斑斓的鱼。

靠着校园的院墙,还有一丛翠竹,顾陈年的心中很是喜欢。

醉人的绿,浓郁;

穿透而入的光,斑驳。

所以,才叫晖园的吧,顾陈年猜测。

虽然晖园很美,但大多时候,它都很安静。

一是因为,晖园所处的位置,距离师生主要活动区域,较为偏远。

二则就是,到晖园的老师和同学不多。经过的有,但会停下脚步驻足欣赏的没几个,更别说有人愿意耗上一段时间在那儿纯待着了。

但顾陈年最喜欢晖园的地方,恰恰是它的幽静。

那份幽,那份静,能让顾陈年彻底沉下心来,然后放空,然后怡然自得。

那种享受,在顾陈年看来,在所有的舒适中,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顶级奢侈了。

对于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高中时光,对于抱持着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付出多少才能收获多少的永安高中的学子们来说,让时间停下来,哪怕只是按下一个暂停键,那简直就是挥霍。

辛勤的园丁,无私的蜡烛,严谨负责的老师们,平日里从朝阳刚升起就到了学校,然后就投入了一天的忙忙碌碌中。

不定时的随机巡班、上课、批作业、备课、磨课、复课、答疑、准备各种测试卷,给某些思想及行为出现波动的学生做做心理辅导,帮某些知识点薄弱的同学开开小灶。同时,还要参加各种大会小会,讨论各种大事小情,参与各类活动评比及考核。

而几乎所有的学生呢,从早到晚,日常全部做的就是忙着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埋头吸收消化,各种读背刷练。然后各种测试检验,弥补自己的不足,加强自己的短板,强化自己的优势,巩固自己的位置。

似乎,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很多人几乎都不怎么休息和娱乐,并且都是主动的选择。偶尔课间,有少数一些男孩子可能会在楼下的乒乓台打上几分钟球而已,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几乎每个人都像一台永动机,似乎不会疲倦,个个都像打了鸡血,斗志昂扬积极进取。纵然如此,还时常会担心自己可能有哪处还不够熟练,有哪处可能有所疏漏,唯恐自己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比别人落后,唯恐最后一次大考名落孙山。

在别人都奋发的时候,让自己的时钟暂停的行为,在永安高中,无论对于谁,都是奢侈,都该羞耻,都不可原谅。

那些家境良好的,永安县城升学进来的学生都那么清醒那么拼命,更何况是那些从永安县城外四面八方的乡镇考进永安高中的家境普通甚至贫困的孩子了。

他们耗费了对于家中来说算是不菲的开支,背负着家中沉甸甸的希望和寄托,怎么敢偷懒和松懈呢。如果,但凡有一点那样做了,似乎都会有沉重的心理压力、强烈的亏欠,甚至负罪感。

老师们三六九会耳提面命:一分之间,一个县城挤到你面前的考生,数量就能站满一个操场,想想一个市呢,一个省呢,全国呢?

竞争就是那么激烈的,现实就是那么残酷的。一个个的,自己心里有点数吧。

好吧,大家都有数。

所以,虽然晖园那么美,但总是少人问津。

于是,虽然晖园那么美,却一直非常幽静。

顾陈年也有数的,但她有时候实在忍不住。

顾陈年的化学老师,九班的班主任冼老先生,曾经提醒过顾陈年,说她有点懒散,让她还是要再逼自己一把的。

但顾陈年自觉也算对自己挺狠的了,但背上的壳真挺沉的,经常会觉得包袱太重,实在是有时候跑太慢,甚至跑不动了。

偶尔的,懒散就懒散吧。

顾陈年在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在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午休,而她有点睡不着的时候,偶尔会一个人悄悄溜到晖园,找个相对隐秘的角落独自待上那么一会儿。

看看鱼,看看荷,看看竹。

看看光,吹吹风,聆听几声鸟鸣。

每当那个时候,顾陈年的心中有再多抑制不住的焦躁,也会逐渐恢复平静。有再多的不开心和苦闷,也会慢慢重新变得云淡风轻。

最起码,仰着头将眼眶里的泪水压回肚子里去,揉一揉僵硬的脸,抿一抿嘴唇,再长呼一口气后,走出了晖园,她还是可以再继续若无其事地前行。

这种隐秘的快乐和放松,顾陈年独自一个人享受了很久。

直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珩曜同学,不请自来。

他像一个不速之客,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乱入了晖园如诗的画卷,终结了顾陈年偷得浮生一时闲。

顾陈年曾经回避过他一阵。

也曾经把自己到晖园的时间或提前或推后地试图错开过。

但无论她多么没有规律地随机过去,总是能被江珩曜找到或等到。然后,被他一次次凑上来没话找话说。

似乎,她在这面诸多躲闪,而江珩曜那里却只有一招,叫做以不变应万变。

最后,顾陈年着实有点气恼。

顾陈年的感觉是,自己好像陪着江珩曜玩了一阵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自己,是那只老鼠。

顾陈年恨恨地想,就算是有个先来后到,自己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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