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的安土重迁，和天枢一样，不单纯是一种理想化的乡土情怀，而是完全从现实功利的角度出发、不得不遵守的戒律。天枢是因为本国生民没有明确的神通，从来就没有在事实融入六国，而是被迫选择了近乎闭关锁国的道路；玉京则是延续了千百年过于稳定的人口结构，根本经受不住大规模的向外移民。接近一百二十岁的人均寿命，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五世同堂，年轻一代离开了故土，一大家子就少了根柱梁。此次移民一千万，背后牵连的就是亿的玉京家庭，说是动摇国本、豪赌国运也并不为过。
“我听说，大家都很舍不得你。”小芦想起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是吗……我也很舍不得大家。”竹衣有些心虚。
“妈，我们去多久？今年过年还回吗。”小芦转身问荔子。
“天已入秋，今年就不回了吧。能尽快安顿下来就好。”
“不过到炎林往来也快。不是说跑一趟才四五天嘛。”茅原本和妻子商量好了，但想到交通如此便捷，也产生了新的想法。
“回来就没有这些公车了，有的话也会很贵吧。”蔷薇提示说。
“贵倒不怕。咱们去的是贝城，村里谈的薪酬是每月八十万钱，买辆公车都不算什么难事！”
“净吹牛，”荔子忍俊不禁，“在玉京、吃穿用的都是土里长的，哪里要钱？可到了炎林，万事万物就都要花钱去买了。我们初来乍到，能安身立命、有所结余就是侥幸了。”
“人家求着我们去的，又不是我们倒贴。有求于人的是他们，我们是过去当人人享福的。”茅也很不服。
“我们考察过了，”车内坐的都是同村街坊，也时时来搭话，“贝城的物价也不高，他们那儿的人均收入四十万钱，中位数才不过十七万呢。”
“城中的房屋每月五六万就能租到好的了，临近州县、三进的宅院也只要两三万钱，饭钱、车钱、火药钱，也并不贵。”
“村里刚做了本《炎林五城指南》，咱们是第一批，走得太早、还没赶刊发，只在邸报发了前两章。”
“《五城指南》？”竹衣连忙问，这名字好耳熟。
“欸、竹衣妹子不正好在这嘛，问她呀。”
“我听说村里的祭司都去编辑《五城指南》了。”
“对了！”竹衣想起来，“之前让我们找了很多卷宗和邸报，好像就是为了编这本书。可她们听说我想去炎林、忙着搬家，后面的工作就没有喊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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