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摇头，道：“我不想睡，师尊，我害怕。”
沐依裳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我知道的，我知道阿觞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别怕，没事了没事的。”
顾流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平时我的思绪都像是被一层什么东西笼罩着，我想说什么，却言不由衷。生气的时候更是一点思绪都控制不了，身体像是被别人操控了一般。只有我害怕的时候，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保持理智。”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阿觞？”沐依裳无声的问着这个问题，眼神期许的看着那熟睡之人，可自然是没有人给她答案的。
可这会儿功夫，他这自作自受的事儿太丢脸了。
他这样子，大约是真的怕极了，才会出现的。
那人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扛在了肩头上。
她也是着急了，这人一犯起倔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大战之时，水月宫被损坏的也不轻，看样子也重新被掌门师兄翻新过了，只不过和以前还是有很多差距。
沐依裳道：“怎么才能让你不生气？”
就在顾流觞要瞬移离开的时候，她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臂，“等等，阿觞……”
顾流觞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脸上嘲讽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少年心下一紧，忍不住稍稍松开了沐依裳些许。
“阿觞，你清醒一些，算我求求你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对于一个发狂的人来说，她根本阻止不了。
她安抚性的喊了他一声。
顾流觞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是为了救霜华门于水火，如今被反噬，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也不能责怪他。
沐依裳道：“如果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你别怕，师尊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沐依裳拍着他的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一瞬间，沐依裳也后悔了，她着实不该这样冲动，可这小子打了自己人，她一时没忍住。
两人同时进了门，顾流觞瞧着房间里的一应物件儿都变了，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可那人仍旧不安心，“我怕我醒来的时候，又会恢复成原来那样，我不想那样对待师尊，我真的好怕，我怕师尊或许什么时候就忍受不了那样的我，我怕师尊会离开我。”
顾流觞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她，稍稍恢复了一些墨色的眼睛中还透着点红色，看上去像是被水洗过似的，有点可怜。
沐依裳绷紧了唇，下意识抬手去摸那人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打开了手臂。
沐依裳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能控制的，阿觞，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打你，明知道你现在不受控，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顾流觞嗯了一声，“好。”
沐依裳安慰他，“别怕，我会陪着你，等你醒过来，我保证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好吗？”
张中芸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阿觞，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你师尊放下。”
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沐依裳的侧脸，继续趴在她肩头上，埋着脑袋，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是真的生了气，这小子在她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无所谓，如今在外人面前还要说一些下她脸面的话，简直是叫人忍无可忍。
沐依裳再也忍不下去，她使出浑身解数，从顾流觞肩头挣脱下来，怒不可遏的给了顾流觞一巴掌。
尽管白青竹已经压低了声音对张中芸说这话，可还是被耳力惊人的顾流觞听了进去。
沐依裳问他：“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做着饭，突然就生气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听到沐依裳这样问，白青竹不免有点心虚。
顾流觞垂下了眸子，似乎是说到了伤心之处。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顾流觞便开始有些困顿了。
张中芸气得戳了戳他的前额，道：“你呀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一把年纪了，怎得要去跟一个小孩子说这样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真是……真是合该你被打这一掌。”
顾流觞小声问：“师尊会不要我吗？”
说罢，他抬手便给了白青竹一道掌力，将白青竹打了出去。
“不会。”沐依裳轻声说。
“顾流觞！”沐依裳气得在他后背打了一拳，那人仍旧半点把她放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沐依裳道：“那场战事对霜华门的打击很大，如今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沐依裳果真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守在顾流觞的卧榻前，直到他醒过来。
他强撑着自己，不想睡去，可精神却有些不振。
沐依裳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可是阿觞，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伤到身边的人的。答应我，就算控制不住，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克制，好不好？”
沐依裳连连点头，“那是一时气话，对不起，阿觞，把那些话都忘了吧。”
张中芸已经将负伤的白青竹扶了进来，她看向沐依裳这边。
顾流觞冷笑一声，道：“冷静？怎么冷静？”
可顾流觞还是一五一十的把白青竹的罪证都说了出来。
尽管顾流觞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白青竹还是吐了血。
沐依裳听了也是叹气，轻轻抚着顾流觞柔软的长发，道：“别人说什么，你便当真？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沐依裳对她微微颔首示意，顾流觞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扑进沐依裳的怀里，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
于是乎，白青竹连忙轻咳一声，道：“师妹，我已经不怪他了，你就别再问了。”
当真和他自己所想的一样，那人再次变成了原本冷冰冰的样子。
沐依裳趴在榻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流觞微微蹙起了眉头，道：“你看我做什么？”
沐依裳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看。”</div class="contenta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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