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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翼德回来,我们一起与他去给郭祭酒送画。”

“大哥可是唤我?”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的青年怀抱着画卷走来,他掀起头上戴的斗笠前面的薄纱,目中含笑。

帐中沉默了许久,久到郭嘉都有些昏昏欲睡。华佗又一次在为他把脉,企图找到一些转机,而在这段时间内,郭嘉纵使呼气都要尽量平缓,唯恐打扰他一丝一毫。

“哈……!”无聊的实在是困的厉害,郭嘉忍不住想打个哈气。结果刚动一下,就被华佗一个眼刀,立刻停住,恹恹的回复原状。

终于,华佗将手从郭嘉颈间的脉处移开。

郭嘉立刻痛痛快快的打了个打哈欠,然后,他笑着轻松拍拍华佗的肩:“罢了,生死有命。不是还有两年吗,痛痛快快的让嘉玩过去就是了。”

就在刚刚,看到华佗一次次的把脉,神色凝重,再把脉,神色更凝重,郭嘉就知道这位神医是终于在自己身上遇到了个根本无解的大难题了,这样想想,居然还有生出几分自豪感。

既然生不长寿,不如抓紧时间活得痛快些。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华佗面上的凝重却没有又深一层,而是渐渐散去。

半响,他道:

“其实,这毒虽是霸道,却似乎并非真想取你性命。”

“嗯?”郭嘉一愣。

“这毒根附于你的五脏六腑,按理说若是真要杀你,你早就已失了性命。就算不丢性命,也该

是病入膏肓之状。可你现在却除了精力稍显匮乏,并无其他更严重的症状……”

“不过是为了不让嘉察觉所以在剂量上讲究了些吧。”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仅如此。”

华佗一顿,其实他对自己的想法也有些怀疑,但郭嘉的脉象的确越细细看就为奇怪,这也让他的想法逐渐可靠起来,

“你这个毒,有一法可解。”

“当真?”

郭嘉的双眸倏的亮起来,声音中难掩激动。他紧紧抓着华佗的胳膊,比往日大出许多的力气几乎都抓疼了人。这般神情,完全与往日那个淡然平静的人不同。

人可说服自己向死,却没有人不愿得生。

更何况,郭嘉早就清楚,自己是个很怕、很怕死的人。

华佗见惯了病人,自然也理解这一点。他又在脑海中细细分析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嘴角已是带了笑容:

“没错。这样,你收拾一下,后日我们便回你颍川阳翟老宅,我给你开药调理,缓缓用温性的药,你的毒便有希望除去。”

“等等,为何非要回阳翟,开药调理在这里不行吗?”

“不行。”华佗摇头,他看郭嘉的神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眉严肃强硬道。

“不回你老宅可以,但也必须是一清净之地。此毒我虽不知是什么,但显然,你身体差一分,毒便深一分。照你现在忧思劳累和身体状况,我无法将毒利用药物疏导,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想要解毒,你就必须先调养身体,短则九年,长则二十年……”

华佗还在说着,仔细想着如何为郭嘉调养解毒的他没有发现,郭嘉眼中的光芒已经逐渐褪去,紧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渐渐松开。

郭嘉听懂了华佗的意思,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

这毒,或许不是为了要他性命,而是为了逼他辞官隐退。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元化,大战在即,嘉是不可能走的,至少要等到徐州打完之后。”

华佗一愣,的确他忘了这一点。他又想了想,道:“迟些日子离开也可以,但最好不要迟过六个月。再晚些,毒更深入肺腑,便很难清了。这些日子我先给你开些轻微的温补的药。”

“……嗯。”许久,郭嘉才点点头。他不死心的问道,“真的要九年那么久吗?”

“这是最好的情况。”华佗苦笑道,“你的体质我也是有所了解,先天不足,本就羸弱,只能慢慢调养。”

“……嗯,嘉明白了。”

华佗见郭嘉虽然面色有些阴沉,但最终还是点头,便是知他答应了。

郭嘉始终垂着双眸闭过华佗的眼睛,手指习惯性地敲打着小案,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半响后,

他随口问道:

“对了,你路上是遇到什么事了,迟了这么久才赶到这里?”

“荆州前些日子起了瘟疫,我便在那里停留了将近一年多。”

“在荆州起了疫病?”郭嘉皱眉,“你既在那停留了一年多那么久,情况很严重吗?瘟疫是如何蔓延的这般严重的?”

“如今四方未平,流民还是很多,在途中不一定会染上什么疫病。而染上疫病之人用过的器物,排泄物,一旦正常人不小心,就很容易被传染。普通百姓没有什么预防的意识,家中又脏乱多腐烂物,便让疫情更不可收拾。”

华佗说完,见郭嘉还眉头紧皱,以为他在担心疫情,便宽慰道:

“不过,我离开的时候,疫情已经控制住了。荆州州牧也已经将草药送去了最严重的几个郡,有了药,多加注意,疫病便也不那么恐怖了。”

“嘉到宁可荆州的瘟疫能闹得再大点,死的人能更多些。”

“嗯?”人刚刚的声音太小了,华佗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郭嘉摇摇头,他可不希望医者仁心的华佗听见他的话。

他转头向幕帐处,笑容灿烂望向来客,“张将军果然丹青国手,这片刻功夫,便将画给嘉送来了。”

华佗对军中事并无任何兴趣,见有人来,便和郭嘉来人都告了礼便走了出去。

郭嘉从张飞怀中接过画卷,却没急着看,反是打趣道:

“刘关张三人果然是兄弟情深,连?嘉送个画这种小事,还得三人同来。”

这话有些许讽刺的意味,但见张飞面色不改,关羽平静淡然,刘备嘴角温和的笑容一丝不减,就知道郭嘉的话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备有些事情迫不得要叨饶郭祭酒,正好遇上三弟,便与三弟同来了。”

“哦。”

郭嘉正在展开张飞的画卷,对刘备的解释头也没抬。

刘备继续温和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郭祭酒可愿将攻城之计告诉我等,也好让我等也尽一份力。”

“攻城之计?嗯……嘉也未想好呢,明日先去攻一次城试试再说吧。”

听郭嘉漫不经心地语调,纵使刘备再沉稳,也不免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郭嘉是真没有计谋还是不愿告诉他们。但按理说,他既然将他们三人留下,那便一定是有用处的,利益相同时,也没有必要相互隐瞒。但若是真没有,郭嘉又哪里来的底气,立下军令状呢?

正在仔细看张飞画的水墨风景图的郭嘉自然是不会给刘备解惑。张飞出身世家,画功极高,虽是因为赶时间画的简单,但寥寥几笔已将彭城周围的山川河流勾勒的一清二楚。

刘备就看郭嘉的指尖滑过雎水与泗水,最后定在彭城东南处十八里的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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