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边小镇后，程知勿便带着老张朝着眉州市的方向去了。
不过，在回眉州市之前，程知勿找了个借口说要先去一趟成都。他打算把老张撇在成都街头，再叫警察去把他接回他该去的地方。不管老张怎么说，反正程知勿家里是养不起也不打算再多养一张嘴了，起码……在之前的那几个家伙回来之前，程知勿都是这样想的。
甩掉老张的过程很顺利，程知勿发现对方好像从来没到过大都市，在成都街头看什么都新鲜，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轻易脱身躲进了人群深处，站在老张视线的死角，他拨通派出所的电话说清楚了情况，希望把这位“迷路”的孤寡老人给接走。
自己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做完这一切，程知勿才买了回眉州市的高铁票，希望能在天黑前回家去。
但在买完票之后，他突然想起来郝昭跟自己说，成都跟眉州通轻轨了，琢磨了一下，便又转头把高铁票退了，朝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程知勿搭上了最近一班发往眉州方向的地铁。这条线路没其他线路那么挤，只要有耐心从车头走到车尾，就零零星星总还能找到几个座位。
程知勿懒得去寻座位，在自己呆的这节车厢看了看没空位后，便走到车厢角落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盘着，靠在车厢上休息了起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列车已驶过成都四环线，他也有了些睡意。
但正当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上了他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嘿，你小子原来躲在这里，叫老头子一阵好找！。”
程知勿还没睁眼看看来人是谁，光听这声音便已是眼皮一跳，等他睁开眼后，果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被自己甩掉了的老张。
老张看上去乐呵呵的，一点也没在乎程知勿故意撇下他的事儿。
“你……”程知勿憋着一口气，伸手指着老张“你你”叫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是怎么跟上的？”老张帮他问了出来，见程知勿点头后，他嘿嘿一笑，在程知勿旁边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推了推程知勿示意给自己多腾点地方，“你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我活了六七十年，除了我不想做的事、不想追上的人，还没有啥是老头子失败了的。我说了要帮你种地，那就得种完地再走，但在这之前呢，我就算把自己装进导弹里射出去，那导弹最后也得落在你头上，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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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语气有些玄乎，不知怎么，程知勿总感觉老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感叹什么。
“我信，我信。”他很是不忿地把头往后一仰，眼一闭，靠在车厢上继续休息起来，随口说：“早知道就把你绑在火箭上，发射到太阳系外面去，我看你还落不落得到我头上……”
老张愣了两秒，这个可能性他倒是没想过，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也能猜一猜。
“那……我还是会落到你头上，只是可能得是一百年后，一千年后，毕竟那距离可远着哩，我得从太空里飞回来，到那时候可能我都会被冻成一根冰棍，然后……”
梆！
猛然出现的一声巨响把老张的话头压了回去，他也被吓了一跳，有些懵圈地看向突然不知想到什么的程知勿，那声音正是程知勿一巴掌拍在车厢地面的动静，他手劲不大，否则就冲这一股亢奋劲儿，起码能在车厢里印上个手印。
“你你……你想到啥了？”老张上下看了看程知勿，被对方的状态吓得有些怂。
此时的程知勿，双目圆睁，气血急涌，大夏天的，呼吸间却喷出一股股水雾来，明明只是随意坐在地上，却像是随时都要暴起一般。
他这声动静也引来了列车员的巡查，在连连道歉后才算是被放过。
“我想到什么了？”程知勿的视线在老张脸上轻轻掠过，一眯眼，“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等回去后我便找人验证，若这事儿是真的，那就真的帮我大忙了。不仅是帮我，甚至全人类可能都得谢谢你。”
老张的瞳孔缩了又放，“你在说什么笑话咧，我哪儿有那本事掺和到这种事情里。”他说着，也学着程知勿的模样，往后一靠，闭上眼休息起来。
程知勿看了他一眼，琢磨了片刻，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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