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叫路明非。”路明非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孩,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叫路鸣泽。”男孩眼望远方,轻声说。
路明非想他是在开玩笑,路鸣泽他最熟了,跟他睡一个屋的堂弟,跟他同校。
小时候还挺可爱,如今已颇见圆润,打呼噜巨响像是在杀猪,自己就是不堪折磨才来这里吹风的!
你现在告诉我你也叫路鸣泽?太好了!我现在连眼不见心不烦都做不到了……
“不,你不是他。”路明非摇了摇头,笃定地说。
眼前这个男孩跟路鸣泽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丝一毫的相似都找不出来。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冷酷。
“不重要。这就是你的‘灵视’,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但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你在‘灵视’里看见了我。”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说,“你最在意的人是我,非常荣幸。”
“灵视?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什么奇怪的觉醒仪式?”路明非夸张地手舞足蹈,“我是不是应该大喊‘赐予我力量吧’什么的?”
“你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路鸣泽微笑道。
“这句话原路奉还。”路明非挑眉,“我还以为你死了。”
路鸣泽摇了摇头,目光越过CBD区的高楼大厦,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黄金色的瞳孔如同一面铜镜,映出了城市的霓虹。
“死并不可怕,只不过是一场长眠。”路鸣泽淡淡地说,“但我不会死的,至少在哥哥你真正登上舞台之前不会。”
“这话说的真漂亮,但请你不要把我牵扯进来。我不会演戏,这副尊容也当不了演员,哪怕有一天我真去剧院也只会躲在幕后发发盒饭,说一声各位老师今晚辛苦了,盒饭里有新下的鸡蛋……”
路明非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为何,他和这个路鸣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仿佛不抓紧说,下一刻他就又要离自己而去了。
路鸣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全身贯注地聆听着路明非的胡言乱语,霓虹灯在他稚嫩的小脸上闪烁着红绿相间的光芒,在交替的光彩中,两行眼泪无声地划过男孩的面颊。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捏住了。这一刻他能够感觉到那个孩子身上的绝大的悲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铺天盖地地涌来,就要覆盖他了。
不是什么小言,更不是伪装造作,男孩的悲伤强烈、凶狠而霸道,让人敬畏。
“你……你怎么了?”路明非试探问道。
“现在我不想听了。”路鸣泽说,忽然抬腿在路明非身上一踹。
路明非失去平衡,坠下了天台。他赫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坐在婶婶家的楼顶,而是一座方尖塔的天台,下面也不是城市积水的地面,而是犬牙般的石群,撞上去的唯一结果就是四分五裂。
他全力挥舞着双手要去抓住什么,可完全落空,他能触到的只有空气。
他的上方,路鸣泽默默地站起来,站在如矛枪般指天的方尖塔顶上,背后是一轮巨大的夕阳,冲他挥手告别,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哥哥,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把自己弄死了。”
一瞬间彷佛有雷电穿过路明非的大脑,一个画面狰狞地闪动……凄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花坛上,头顶的树叶上雨滴坠落,他和那个男孩,或者是和他的表弟路鸣泽,坐在黑暗里,紧紧地拥抱。
“好,我答应你……”路明非堕入了黑暗。
他从天台旁暴跳而起,忽然发现自己仍在楼顶的天台,下方是积水的小巷,水纹荡漾,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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