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东用一句“呵呵”当做了回答。
纪南歌很快对这车里的众人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这是个网红团队,团队名叫“鸭鸭呀呀”,平时靠拍摄网络段子赚点击率,偶尔接广告。
开车的小伙子叫“大奔”,是整个团队的司机,同时也是最初的组织者,家里有点小钱,最早的启动资金,还有这辆大狗,就是他家里赞助的;
副驾座上的圆脸小伙子叫“肉哥”,是摄像担当,也承包了大部分的体力活儿;
文文静静的“小东”,大学主持专业毕业,是团队里唯一的高材生,也是出镜的主力;
紫色长发的女孩子叫“毛毛”,幕后的剧本创作、公关联系,基本都是靠她出面。
这个团队这次去洛水村,其实和纪南歌的目的地一致——他们是冲着欧阳悦事件来的。
纪南歌解释自己的来意:自己的闺蜜从小被拐卖,她对小时候家里的环境只有一点点的记忆,现在闺蜜生病了,闺蜜拜托她找一找亲生父母。
毛毛砸吧砸吧嘴:“你的闺蜜是女孩子?你确定她是被拐的,不是被卖的吗?要真的是被拐走的,家长也在努力找孩子的话,去警察局登记一下就知道了。很多家长迟迟找不到亲生孩子,主要是因为孩子从小被买家洗脑,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你看这穷乡僻壤的,如果她当年是被亲生父母卖出去的,那样的亲生父母找了还有什么意思,搞不好还找了一堆麻烦事儿,还有一家子要养活的人。”
“我也这样和她说过,但她说无论如何也想要个明确的答案。就算最坏的结果是家里没有什么好人,那又怎么样呢,知道来路,才能知道去路。”
肉哥回头呛了一句:“妹子,不是我说啊!你劝你那闺蜜想开些,人生在世,当下的快乐最重要,其他都是狗屁!她爸妈要是不要她了,那她也该不要爸妈,那才是真正的孝顺!”
大奔点点头,表达了无比的认同:“对,感情应该是双向奔赴的。”
一直没开口的小东懒洋洋地接了一句:“你个木头还知道什么是双向奔赴哪,太不容易了。”
大奔头也不回:“屁哩,老子女朋友都处了十几个了,你跟我说这些?”
小东:“对啊,十几个看起来都像是你单向奔赴来着。”
“……”
车里硝烟四起,几个男孩子吵吵闹闹地炸开了锅。
毛毛贴着纪南歌的耳朵,面带同情地轻轻说道:“美女,不管这次有没有找到家人,你都回去好好想想吧。肉哥说的对,人得朝前看。如果你还坚持要找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们账号,我们有几十万的粉丝呢,在视频里帮你喊一嗓子,可比你这样大海捞针强多了。”
纪南歌知道她误会了,但还是很感激地点点头,道了声谢。
毛毛又定睛看了看她,然后叹了叹气,回头对着正在互相比拼吹牛的几个同伴大吼了一句:“都特么给我闭嘴!吵死了!”
几个小伙子噤声,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纪南歌看到小东默默地伸出大拇指给毛毛点了个赞,毛毛抬起下巴,很豪爽地甩了甩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要想富,先修路。
洛水村没有富裕起来,估摸着和他们这儿十拐八绕且沟壑崎岖的地形脱不了干系。
从纪南歌上车的位置开始,他们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开到村子门口,且,一路差点把隔夜饭给颠出来。
到了村口,毛毛忍不住冲下车拼命地呕吐,被晕车给折磨到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状态。
大奔颤颤巍巍地走下车,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和同伴们抱怨路太陡,说自己现在两条腿都在发软。
纪南歌正在帮毛毛锤后背递纸巾,就见到村里出来了两位七八十岁,精神矍铄的老汉,气势汹汹地举着锄头冲着他们走来。
刚刚还累得两腿发软的大奔见状立刻硬撑着站了起来,赶到两位村民面前陪笑着递烟,边套近乎:“大爷,我们是电视台来采访的,对村子不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欧阳悦的家,我们想去现场看看,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啊?”
大爷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扬着锄头就朝着他拍了下来,吓得大奔抱头逃窜,还没缓过神来的毛毛尖叫了起来。
纪南歌叹了口气,心说你们不是专业搞新媒体的么,怎么上来就能把仇恨值拉满啊!
这场闹剧最终以大奔团队全员投降宣告休战,无论几个人怎么解释,怎么好声好气地哀求,拎着锄头的大爷就是不听,且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有你们敢硬闯村子,我们就敢和你们拼命的架势。
几个人只好暂停解释,远远地躲在一边席地而坐。
而两位大爷也退回到村口,拄着锄头站得笔直,宛若门神。
在周旋了几十分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下去了,从村子里又出来了两位大娘,打着饱嗝儿接过了老大爷的锄头,继续站在村口守着,怒目圆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好家伙,这么专业的么!
无奈,大奔团队最终只好眼巴巴地绕过两位大娘的身影朝后面看,在那漆黑漆黑的,连路灯都没有的小山村里,有他们辛辛苦苦想要拍摄的,欧阳悦的家。
纪南歌全程坐在一旁吃瓜,安静得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个过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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