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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虽是张嘴不断说话,但他却死活也听不见半点声音。

就这么躺在床上,死活也坐不起来身。

整片身子,仿佛都被人用胶死死黏在床板上一般,分毫也是动弹不得。

拿眼睛认真瞧着房内,最外面一层,乃是花家众人。

花子由等三兄弟怒上眉梢,冷冷地瞧着他。

亲生父母哭得身子颤抖,一派愁苦之下,将牙都给咬碎了。

第二层是他从小至大打过照面的人,有人在放声吆喝,有人在好心规劝,有人在嬉笑怒骂,有人在摇头叹息。

第三层便是西门庆和应伯爵等人,会中十友众人不敢向他走近,只是认真瞧着他,一个个的面无表情。

第四层最是诡异和奇怪,除了他大伯花老太监一人之外,其余八、九个人他此生从未见过。

看见最中间站着一位星眉剑目身形高大的男子。

这人虽然模样雄伟身体壮健,然而怎么看都似乎是有些做贼心虚之感。

他仔细一番回忆,确是见过的!

那一日这人从景阳岗上打虎归来,万民夹道,振臂高呼。

花子虚登时便认出,正是武松。

忽然间想起,房内众人唯独缺了李瓶儿一人,正要开口发问,却见一缕黄烟平地升起。

这黄烟起初只像是用火折子点燃的,不成个气候。

然而弹指间,便有了吞天灭地之势。

黄烟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很快就将房内众人严丝合缝地牢牢遮蔽住。

花子虚连什么也都看不清了,眼前便只剩下这黄烟。

眼前所见,异常可怖,他用尽浑身力气向床里缩。

尽管他连一丝一毫都是动弹不得,然而就这般用尽吃奶的力气,不停地死命缩着。

须臾,两个身长约有八十寸之大的人,手挑灯笼,从门外翩然飘进。

一个通身穿戴皆是黑的,一个通身穿戴皆是白的。

花子虚心中“咯噔”一声,确是那黑白无常不假!

他心中起了这一念之后,便眼前一片漆黑,只是觉察到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化为脓汤。

话说花子虚从寅牌时分深感自己大限将至,一路苦苦硬撑至寅时八刻,终于气绝身亡。

花子虚时年二十四岁,呜呼哀哉,于风雪飘摇的冬夜里独自惨死在房内。

平日里跟随在花子虚身旁的两名小厮,自从花子虚病倒之后,便偷走了剩下的最后五两银子,走得无影无踪。

花子虚这么一死,因着身旁左右无人,尸身便由着这么冷了下去。

这一日,已是十一月初二。

武松在户房内当差即将快满一个月,他对于文书卷案等事已熟稔于心。

抬起笔便可撰写,放下笔便可背诵,时时可胜任主薄一职。

此时距离上次金莲委托士兵来县衙里寻武松,刚过去三日整。

一大早晨,金莲便又委托士兵来县衙里寻武松。

此次三名士兵结伴而行,不在县衙里寻到武松誓不罢休。

这三名士兵分作三路,一人去县衙公堂里找,一人去户房里找,一人在武松住房门前等。

当户房大门被推开之时,武松正与同僚洪金燕谈笑风生。

洪金燕正是说道:“武都头,一周之后您可千万别忘记咱二人这一场同僚之情,我家中情况您尽知,我可指望着您呢!”

武松笑道:“你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从此以后我关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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