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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尚书令大人告诉我,他怀疑我父亲的事是于同和励王勾结所致!”

这下换温以仁震惊了:“于同和励王?”他把之前于同和他在宴宾楼的对话仔细回想了一遍,心中就猜测出了个大概,难怪期间于同会愣神会紧张,恐是他隐瞒了些事情,那左永年说的怕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两人的矛头同时指向了励王,看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师父。”钟离睿见温以仁出了神,叫了他一声。

温以仁知道,这事再不和钟离睿细说是说不过去了,于是把自己所知所想一并告诉了钟离睿,还嘱咐说:“睿儿,你要冷静。按于同的说法,皇上知道励王勾结外敌一事,而按左永年的猜测,皇上也知道励王和于同勾结一事,然而皇上并没有处罚励王,而我们也没有实证,因此,此事你切莫急于出头!”

钟离睿此时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他说:“我知道,师父。他们二人都不愿直接将此事奏明皇上而要辗转告诉你我,要么是拉拢,要么就是想借刀杀人。”

“嗯,你知道就好。”

“可是师父,皇上如此态度,真相恐怕并不重要吧?”钟离睿如此疑问,虽是向着师父,可是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自问呢?这一切是不是本就是皇上授意所为?那他还能去哪儿为父亲洗刷冤屈?虽然自小被扣在永乐,钟离睿一直都知道皇上意欲何为,可是他毕竟在自己成长的岁月中给了自己如父般的关爱,真真假假,钟离睿原也是感激他的,如今却要面对他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可能,钟离睿内心太过矛盾。

温以仁心中酸楚,原来钟离睿什么都懂,也远比他想的更坚强更沉稳,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一心想要悉心呵护的小侯爷,终究还是要走上朝堂这条崎岖而又腥风血雨的道路了。“睿儿,有些事强求不得,一条路走不通,你也可以另辟蹊径,总会柳暗花明。”

“另辟蹊径?”钟离睿心中一震。

温以仁却没有明言,只给了钟离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钟离睿一如往常,白薇丝毫看不出儿子有什么异样。

沈昱的事儿依旧没有结果,他虽在府中陪着李淑晚,但他心里别提多替陆知行和曹德友担心了。李淑晚看出了沈昱的担忧,可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再回娘家找一趟自己的父亲。

一日午饭后,李淑晚独自进宫探了德妃,出宫就径直回了娘家。见到女儿,李锦玉惊奇地问:“你不在府里陪着永王,怎得又回来了?吵架了?”

“还说呢,爹爹,沈昱人是回了府,可他心里装着陆大人他们,整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我哪里能安心?”李淑晚说着就撅起了嘴巴,一脸的不高兴。“上回让你救沈昱,你也没个主意,还是安远侯给我出的点子,皇上才把沈昱放回来,你这个当爹爹的,这次总该帮着他点儿了吧?”

“什么?不是因为皇上体恤你才放了沈昱的吗?”

李淑晚眼见自己说漏了嘴,干脆就给父亲坦白了那件事,李锦玉一听,真真儿是后怕得后背冒冷汗,指着李淑晚的鼻子说:“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若不是你歪打正着,这就是欺君,是要连带着我们李家都折进去的。”

“那能怎么办?不管怎么说,小侯爷出的主意把沈昱捞出来了不是?”

“你们这是胡闹!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也去大理寺托了人,你是有多着急啊?就不能再等等?”李锦玉气呼呼地说,转念一想,叹了口气,说:“算了,你打小就没耐心。这事儿你今儿个说给爹爹听就到头了,日后逢谁都不能再说了。”话虽这么说,但李锦玉心里对钟离睿还是有了些好感,他自小在朝为质,确实是没什么门路,虽说是个馊主意,但至少他还能在这种时候不怕牵连地为沈昱着想,想来自己为了力保于他还帮他讨了份姻缘,也算是有缘。

“是,爹爹。那这次你总能帮着沈昱一点儿了吧?”

“爹爹自会寻机向皇上进言,你就安心在家养胎吧,女儿家家的别一天天操心男人们的事。”李锦玉心中盘算着,这么久了皇上都没有再就曹德友一事表示过什么,定是除了朝上所述之事也没揪到永王和陆大人什么错处,当时吕庆中一干人等言语相迫,皇上也许就是一时气愤,过了这么久应该可以提一提了。

缓了几天,李锦玉去勤政殿议事时,钟离睿也在,李锦玉瞅了瞅他,心思着倒也无需避着,于是试着提及了曹德友一案,果然,皇上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生气。皇上说:“大理寺卿早就向朕回禀过案件详细了,一切都与当日曹德友在朝上所述一致,朕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罚于他。”

李锦玉听闻此言,心就放下了一大半。看来吕庆中大人言语间透露出的结党之嫌,是没有查证的,那永王和陆大人应当是没什么事儿了。“治水乃我大宁之要务,不容半点马虎,所以曹大人不得不罚。”李锦玉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接着说:“但是,臣斗胆,认为永王所述其实也不无道理,曹大人所为并未造成实际损失和后果,且这些年曹大人确实为人为官俱佳,所以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嗯,安远侯以为如何?”

钟离睿没料到皇上会问他,拱手道:“回皇上,事时臣未在朝,不好评判。但是曹大人这些年各方都十分妥帖,臣有耳闻。”

“朕之所以问你,就是因为你未在局中,旁观看来,岂不是更清醒些?”沈易安又问。

“那便恕臣直言。从百姓看来,曹大人只有功没有过,治灾也好为官也罢,都尽到了他的本分,只是在伪造记录一事上,他有负皇恩。但是皇上如此英明,定然不会因此认定曹大人罪无可恕。”

沈易安一听,知道钟离睿这是将皇上一人与万千百姓相权衡呀,想留贤名,自是不能计较了。

李锦玉听闻钟离睿一番言语,生怕他触了圣怒,赶紧接话道:“罪无可恕不至于,但是罚还是要罚的。”

“嗯?李卿继续说。”沈易安问。

“曹大人从地方一路直入永乐,如今有错,便罚他回地方而去,但是既然是罚,自是要去艰苦之地,不如让他去西境,辅助安边吧。”

沈易安和钟离睿听到西境,一瞬间都有点恍惚。回想起来,西境这些年虽然一直安稳无战事,但毕竟是边境,干旱风沙大,环境恶劣,边民又缺乏教诲,尤其是和裕部落被兼并后,少数民族部落更是民风粗蛮,各方面较大宁腹地来说,确实困苦。让曹德友去西境辅助安远军,文武兼治,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效果。“嗯,容朕再考虑考虑。”

“那……永王和陆大人,皇上准备作何安排?”李锦玉问。

“永王确有知情不报之过,已经禁足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让他再禁足半个月吧。陆大人失察,不过关了这么久也算惩罚了。朕写个手谕,待会儿安远侯你顺道带去永王府和大理寺。”

第二日早朝,皇上果然就下了旨,将曹德友降职到西境,工部尚书袁朗调任永乐府尹。吕庆中虽然不满这个结果,但也确实是没有更多证据再把事情扩大,他心想,贬了曹德友,也算是折了永王一翼,袁朗好歹是永乐老人儿,往后兴许能为己用,只是此番折腾只让永王吃了个小亏,着实有些不爽。

不几日,曹德友出发,永王不便,便着请钟离睿代为相送。这天,永乐城郊外,人烟不多,钟离睿略备薄酒,与曹德友碰了几杯,曹德友本就知道李锦玉大人和安远侯都为自己在皇上面前据理言辞,如今安远侯还亲自相送,心下感激,喝完酒躬身行礼道:“如今这情形,别人都避之不及,安远侯大义,微臣铭记于心。”

钟离睿扶起曹德友说:“曹大人言重了,我本敬良臣,理应如此,再者我出身西境,受永王所托,来送送曹大人,也算是认识一位新‘故人’。”

“安远侯有心了,微臣定在西境好生作为,待将来安远侯回来,我们再开怀畅饮。告辞。”曹德友拜别钟离睿,踏上了西去的马车,钟离睿目送他离开,内心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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