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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慢慢的走回小院,一进院门,贞儿就吩咐时云和红烛锁门烧水,然后自己扶着陌生姑娘进了屋,钟离睿则自己在院中等候。过了半个时辰,一切收拾妥当,贞儿才开门叫钟离睿进去,此时刚才那衣衫褴褛的姑娘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穿着贞儿的衣服,头发简单的挽起,面容竟生得还挺清秀。

经过贞儿的救助,加之见这小院连着寺院,姑娘的戒心才放下了些。她屈膝向贞儿和钟离睿行了谢礼,“多谢姑娘公子搭救。”

“敢问姑娘芳名,为何一人在这荒山野外?”贞儿问。

“我叫柳烟,家中逢变故,无处可去,还丢了盘缠,又迷了路,流落至此……”话还没说完,柳烟的眼泪就扑嗖嗖地往下掉,因为感谢钟离睿和贞儿的搭救,她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但是自己被人追杀至此的实情她是不敢说的。原本邵文福给了她银钱,让她去外地投奔亲戚,可是不知怎得,忽然之间就反悔了,而且来人下的都是杀手,现在这情况,她哪里敢去寻亲,这不是要害死人家么。自己脚力差,又不敢雇马车,柳烟只得在永乐郊外徘徊躲藏,这段时间困苦不堪。

贞儿心善,听了柳烟如此说,心疼不已,“既然你无处去,就暂且先住在我这里吧,我去给主持大师说说。”

柳烟一听,立刻跪地磕头:“多谢姑娘收留。”与其在外过着被人追杀担惊受怕的日子,能留在这寺里起码暂时是安全的,柳烟很是抱歉不得不隐瞒了真相,但是她先要活下去。

贞儿随后去和大师说明了情况,仁心大师虽是佛门之人一心向善,但是对于公主相关的事她还是很谨慎,这不明身份的人要留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安排柳烟住进寺里。柳烟自是愿意的,还提出每日愿意来小院儿内洒扫帮忙。于是,柳烟就这么在慈云寺住下了。

元德十八年春夏之交,西境战火又起,和裕部落趁着春夏粮草丰盛之际不断来犯,企图在入秋前,从大宁捞一笔。战事断断续续持续到了盛夏。虽然和裕部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但是如同匪寇的胡乱偷袭,也是弄得安远侯不胜其烦。

隔段时间,钟离勋要依规向永乐承报战况,他在最新的战报中表明,希望主动出击,一举歼灭和裕部落,永绝后患,同时也可给草原其他两部以警示。早朝,听完西境战报,沈易安觉得安远侯如此想法很是合意,但是他没有表明自己的意思,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大臣们讨论了一番。

“众卿还有何见解呀?”沈易安问众臣。

文臣们对于战事总是讲究“以和为贵”,但是沈易安并不喜欢听到这些,他的内心,始终不愿受制于前朝与自己相左的意见。他不仅想歼灭和裕,他甚至想要直接收归草原三部。

听着文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主和”言辞,沈易安故意表现的漫不经心,始终不表态。励王沈严看出了父皇的心思,于是启奏请缨,表示愿前往西境,助安远侯收边。

沈易安一下子眼神闪出了光彩,笑着对沈严说:“哦?详细说来。”

沈严回禀道:“父皇治下,如今我朝国力蒸蒸日上,已不似十几年前,需得避免战事,休养生息。安远侯驻守西境多年,对外族甚是了解,外族屡犯多年都不成气候,说明我军也有能力,此时歼灭和裕部,可舒我西境军多年之气,也可充盈我朝骑兵良驹,一举两得。”沈易安略有些惊讶,原来励王还是有点想法的。

沈易安摸了摸下巴,发出一声“嗯”,却听不出是同意,还是质疑。

“儿臣斗胆,其实在儿臣看来,安远侯此次或可直接出兵征讨草原三部,将其统归我朝。”这个建议更是出乎沈易安预料,而这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此时,许多朝臣已经看出端倪,转而支持励王,尤其是武将。

只是草原其他两部并未骚扰大宁边境,所以贸然出兵,似乎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沈易安深思熟虑之后下旨,准安远侯战报所奏,为展大宁国威,磨炼皇子,令励王沈严带兵马粮草前往西境,协助安远侯灭和裕部落,以解边患。但是同时,沈易安告诫沈严,在西境前线,沈严只是副将,需得听从安远侯调配,不得僭越。

不几日,励王就要整装出发了。临走前,他私下去见了中书令吕庆中。

吕庆中乃是贵妃张心瑶的亲舅舅,前次祭祀之事后,张贵妃很是生气,狠狠地教训了沈严一番,嫌他好事办坏,白白浪费了立功的机会,还痛批了他凡事不与长辈商讨。很早前,张贵妃就与沈严交代过,舅公吕庆中身居高位,乃皇上近臣,对圣意很是了然,可助沈严一臂之力,凡遇事可与中书令商量,然而沈严一直自觉不必,险些栽了跟头。

是夜,励王从侧门进到吕中书府中。吕庆中早已屏退所有人,独自在书房等候。

“严儿拜见舅公大人。”沈严行了大礼。

“快起来吧,不必如此见外。”吕大人一脸慈笑地将沈严拉起来,坐在自己的旁边。“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我是清楚的,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打小这舅公对母亲和自己就很不错,沈严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予了吕庆中。“朝堂上每每提及立储之事,父皇就搪塞,父皇这是嫌弃我未有功业。”

“此言差矣。虽说立储立贤,然而纵观古今,贯是立长不立幼,而且也不都是先有功业才可做太子的,当然你身为皇长子,再有功业在身,自是更好。”吕庆中意味深长地说。

“那舅公言下之意是……”

“皇上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吕庆中仍是没有把话说明,但他似乎也并不想再说,话锋一转:“你是为出征西境一事前来的吧?”

“是的,舅公。此番前去,我自是想立一番功业,可是父皇要我一切听从安远侯的调配,那将来立了功,还不都是别人的?”

“你可知那安远侯钟离勋是何人?为何皇上要你敬他三分?”

“严儿不知。”

“皇上自幼便与钟离勋关系很好,彼时钟离勋军功渐丰,为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立了不少功劳,待皇上登基,虽是给钟离勋封了侯,却是直接派他去了西境,钟离勋在西境也是战功赫赫,守得西境十几年安稳,然而,皇上并未体恤他西境艰苦,将他召回永乐,反而在前些年,将钟离勋的独子留在永乐,却又不委以重任,甚至都不曾让其在朝堂上露面。你以为何意?”

沈严思索片刻说:“父皇本以为将安远侯调离永乐,便可剥离其功,却不料安远侯却在西境将安远军发展壮大,父皇有所忌惮,所以以其子为质,一方面牵制安远侯,一方面不予重任,使其将来无法承其父衣钵。”

吕庆中将食指定在唇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明白就好,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嘛。”

“所以,我如若能为父皇解了边患,再除了这心头患,就能立得头功?”沈严恍然大悟。

吕庆中笑而不语,满是沟壑的苍老脸庞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恐怖。

临走,吕庆中轻声叮嘱说:“安远侯部下副将于同乃是我故人之子,此人可用。”随后将沈严送到侧门,吕庆中又交代了一些具体的细节,看着沈严钻进马车,才阖了门返回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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