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葫芦出现在月初眼前时,她愣了一下。
“你哪来的这个?”
“小鱼儿捡的,说你喜欢,想着你收了礼物就能和她一起玩了。”
月初没想到,自己不过无意之举,小鱼儿便记在心里。
“我就随意看看。”
“小鱼儿从未对陌生人有过这么大的兴趣。”
“你好像很希望我陪她玩。”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想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况且,这对你现在的状况有好处。”江淮嘴上是这么说。
小鱼儿生性善良,和你很像,或许她会成为你留下的牵绊之一。
月初想了想,看着那葫芦终究还是心软了,“明日我会陪她。”
“明日之后,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地牢见见那帮人。”
次日,此时刚刚入冬,月初和苏小鱼正在院中逮着最后的几只蚂蚱,而陆卫眠这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推开门,热气袭面而来,陆卫眠刚醒不久,正坐在书桌前算着账房刚送来的账本。他抬头看了看来人。
“哦?不知四哥怎么突然来访了。”
江淮倒也没客气,径直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到了杯茶。
“自然是有事相求。”
还没等江淮喝茶,他便将江淮的杯子移开,
“四哥说笑了,您还是吩咐吧,毕竟审讯的事都是您说了算,又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呢。”
那日庙会的人抓回来后,事关小鱼儿,陆卫眠本想连夜审。可江淮手下的伯预却死活不让,甚至拿了江淮的令牌,二哥又吩咐过不让事情闹大,陆卫眠也没再强求,不过经了这一遭,陆卫眠也攒了火。
陆卫眠的阴阳怪气江淮早就见怪不怪了,“庙会上的人,可以审了。”
“我今日身子不好,没什么精力审,关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再等几天,等我养好身子再说。”
你让我审,我就审,你不让我审,我就不审,你当我陆卫眠是什么?
“五弟放心,不需要你真的审。”
这倒是把陆卫眠给迷住了,你是审还是不审。而接下来江淮的话却让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地牢之内阴暗潮湿,血腥味和腐臭味夹杂而来,寻到的人头晕想吐,月初根本无法想象,陆卫眠这种弱身板是怎么受得了这里的。
跟着陆卫眠的脚步,月初缓缓走进一间刑室。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行刺?”只见架子上的男人被剥光上衣,胸膛上各种各样的伤口还在冒血,而左小腿只剩一根腿骨,至于血肉去了哪里估计也只有旁边的一只猎犬知道。月初看着这一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东西,听过是一个模样,想过是一个模样,可亲眼见到又是一个模样。她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强迫自己看着那人的脸,那条青黑色的纹身告诉月初,就是他杀了你的族人。
“五爷。”行刑的人拱手行礼,立刻搬了张椅子请陆卫眠坐下。
“审的怎么样了。”
“嘴硬的很,只是在疼晕的时候念叨什么琉璃碎,蛊虫之类的。”
琉璃碎,蛊虫!真的是冲我来的!
“我劝你,老实说了,我的方法有的是。”陆卫眠逗着那只狗对着它说。
突然,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此人一席黑衣,将众人攻击到角落之后直奔架上的男人,抬手便向男人的脖颈砍去。可那剑锋还未碰到脖子一只铁箭便插入黑衣男子的后脑,他缓缓倒下。
月初回头一看,陆卫眠手中的小型强弩反着火光却异常寒凉。
架上的男人见到此景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朝着那人的尸体“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要杀我!”
“你说为什么?怕你招了呗。”陆卫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说!”那人认命般低下头。陆卫眠看了月初一眼,示意她想问什么赶紧问。
“我们是往念阁的青蛇士,此次是为了拿回琉璃碎,也是为了杀了月初。”
“为何杀我?”
“阁主怀疑是你协助外人偷了琉璃碎,而且,你带着摄香珠跑了,阁主的蛊虫死了阁主自然想你死。”
“北疆寒部的凌家村可是你们屠的?”
“是,当初你在大殿之上将自己的底细招了一清二楚。阁主本想去凌家村讨蛊也是顺带着去找你,结果你父亲冥顽不灵,不肯献蛊,也不说你的去向。阁主一怒之下便起了杀心。”
月初愣在原地,心中万般悔恨。是我,是我自报家门,是我连累了父母和族人!她冲出去,却一下被抓回来。
“你不是执意要来审吗,那就多待几天吧,也算是我尽尽地主之谊。”
月初疯狂挣扎想出去,却被拽了回来,
“放开,放开我!”
月初眼睁睁的看着陆卫眠走出地牢,而自己被强行拖着走进一个又一个刑室。
江淮再见到月初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她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样子,让江淮一下子想起月初自杀的那一天,月初现在的样子,比那天更可怕。就像没看到江淮一样,月初直直得走进了屋中关上了门。
五天后迎来了除夕,这五天,月初如同一个木偶,喂饭就张嘴,不喂也不要,一声不吭。今年的除夕下了好大得一场雪。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将这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日一样,爆竹声和嬉笑声不绝于耳,可月初还是那样,痴痴地看着。
午夜,江淮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饺子来到月初房内,他打开了窗户,雪已经停了,乌云已经被吹散,露出明朗的夜空,浑圆的月亮挂在夜空被烟花簇拥。他将饺子吹了一吹,喂给月初,月初像往常一样,像个傀儡一样机械的吞咽。吃了两口,江淮便从腰间拿出一个水袋,轻轻了喂了她一口水。
和之前不一样,月初突然有了反应。她突然激动的抱着水袋,她尝的出来,这是寒部祯凌山的雪水!她从小喝到大,水里的一丝甘甜时其他地方没有的,这是她家里的水。眼泪滴进水袋中,那一刻,月初仿佛回到了数年之前他与爹娘族人在一起的那个除夕夜。她的思绪似乎都在那一刻活了起来。
她抱紧水袋“为什么啊?为什么北疆不要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沉寂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啊!”她紧紧的抱住水袋痛哭,任凭水袋中的水被挤出来洒了她一身,江淮拍了拍她的背,看着天上的月亮,也看着盛开的烟花。
月亮看见人的崩溃,可它听到的全是爆竹声。
就这样,月初哭了一夜,江淮陪了一夜,直到天亮,哭累了的月初才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个早晨了。这一天一夜,异常沉重。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看见,月初将自己收拾利落,主动和江淮一起吃了早饭。
“你为何帮我。”
那天月初也是这么问江淮的,你为何救我。而这次答案一样。
“为了你的蛊术。”江淮说完递给月初一张画像,画像上正是云端。现在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激励她活下去。
月初沉默了一会,“从此以后,我同你一起。”
我帮你养蛊,你助我杀人!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的字数很感人吧,我放弃写完整的大纲了,主要是我不会,每次都会有新的点子然后推翻,新文已经开始了,争取23年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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