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伸手去拿,被王霞用手隔开道:
“走开,那是我买给你姐的。”
顺便鄙夷着知云。知云被这语言、神态逼得无语,且又第一次真正的感到自己低下。这‘低下’是从王霞鄙夷的神态那里得来的信息。
知云这次想不要钱的赊销布,母亲再怎么说,也不能一件不给我买。这天村里很多家都用票换回了布、棉花。母亲也去镇上迟迟不归。有回来的人说:
“你母亲嫌镇上的布不好看,去别镇给你姐换布做衣服。”
别人看了知云那种怕不给自己买的惶惑。补充道:
“一定会给你换的。”
母亲快到下午回来了,身边跟着一群人,有几位大姑娘,她们赞到:
“三婶真会换,这格子布真漂亮。”
她们围着进了屋。赞赏了会布又奉承会三婶,一个接一个出去了。知云并没进屋,她靠在大门外墙边。只见她们一踏出门便道:
“那布也不怎么漂亮。”
“漂亮的不早给抢去了,还轮到外镇的嘻嘻。”
知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又出了会神。这回就算不用钱,母亲一件也没给知云换。知云稍许想向母亲抗议时,母亲那鄙夷的神态随即就会出现。知云也就放弃了继续抗争,她得了个事实。母亲只喜欢姐姐、弟弟。就连外人给知云的稀奇物品,只要到了母亲手里,母亲一件也不会给知云,更不会对知云提这件事。
知云不懂,在亲戚、本村、人眼中知云又漂亮又神气,善良而又可爱。常惹得别人的疼爱,长辈们也眷爱着知云。可是母亲常常剥夺了属于知云的东西。知云对不公平处开始常向母亲抗议,得到的是责骂和鄙夷的神态。知云不知自己何处给母亲这种神态。每当母亲鄙夷时,知云就觉得自己是低下的,不如别人的。
这两种态度的冲击,给知云带来无比的压力。知云一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如浮白云之端,一时又觉得人人比自己能干,自己在人之下。
但这在人之下知云不解,自己在谁之下,这世上只有母亲一人对知云任意践踏,而其他人却是喜爱知云的神,喜欢知云的爱,羡慕知云的美、靓和闲闲如柳,灵气四溢的举止行动。那时的知云在校或在村,并没遇上一个比她高高在上的人,从此后知云不在稀奇母亲的疼爱,而是拒绝厌弃母亲。
暑假过去天还有点炎热,学校开学的日子到了。知云兴致特别高,可以到胡水村的学校去。那里有四个年级,不仅这样老师也多。不似这里几乎就一个老师。开学一天接待同学的是一位女老师,姓郭名金兰。学生喊她兰老师。
兰老师有位女儿也在这个班级名唤李灿。过了不久知云和李灿不仅熟悉而且交好。所以很快两人坐到一张桌子。这令兰老师头疼,上课时知云和李灿常常咬耳朵说私话,很快兰老师就把二人分开。一天下午自习课兰老师让大家抄词语。然后掩上门到办公室去了。过了稍许不见回来。这时早就自己调到知云后位的李灿伸手指,戳戳知云小声道:
“知云,咱俩在下面下棋。”
知云本不敢,但她看李灿胆子这么大,也经不住诱惑欣然同意。两人钻入课桌底下,用带来的小石子下起包围棋。快下课兰老师开门进来。老师站在讲台上,看到胡知荣举手。兰老师问:
“知荣什么事?”
知荣站起来答到:
“您不在时,知云和李灿两人在地上下棋。”
兰老师道:
“李灿,知云放学时留下。”
知云听到这心怦怦跳,脸微微涨红。她悄悄扭头瞟了眼李灿,见她若无其事坦然自若。放学时同学陆续背着书包回家。知云坐在位子上不动。只见李灿等别人都走了,她过去掩上门。又走来叫知云玩耍。知云再没心思玩。知云道:
“不知兰老师。”
知云想说兰老师批评咱们,但碍于是李灿母亲没说出口。李灿道:
“不用怕没事。”
知云道:
“咱俩说说话吧,或许兰老师就来了。”
开始两人说话较轻,许久不见兰老师来,两人又放下胆子,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起来。李灿问:
“你爸是医生。”
“嗯。”
知云应了声。李灿用羡慕的口吻说:
“我大伯也在镇上工作。”
知云知兰老师是民办教师。在那时乡下,但凡不用种地的女人,一般不会嫁给种地的男人,多数都会嫁给工作的。知云问:
“你妈教书,怎么会嫁给你爸干活的。”
李灿顿了顿说:
“我妈是我奶奶自小就定了的童养媳,只是小时住在自己家。妈妈念书的钱都是爷爷付的,等我妈到了十六岁,奶奶说要取过来,那时爸爸和大伯都在同个地方当兵。奶奶写信过去,叫他们回来一个和我妈完婚。
我爸收到信,瞒着大伯,一个人就回来了。直到跟我妈结婚后,大伯才知奶奶去信的事。大伯当兵转业后就在镇上工作,我爸没当完兵就回来了,所以种地。”
知云听了咯咯笑得直喘,想到兰老师就是现在也标志动人,难怪李灿爸爸会做出这样事呢。知云看着窗外天已经灰暗下来。知云说:
“你妈怎么不来,天快黑了,咱们出去吧,我去找兰老师。”
于是知云和李灿开门站在走廊上,遥遥地望着老师办公室。兰老师远远的见到两人道:
“怎么这么晚还在,我以为你们回去呢,快回家路上小心点。”
知云有点诧异,两人没事般回家。知云看着兰老师充满爱和担心天暗的眼神望着李灿。知云也转身背着书包和李灿走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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