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制衡的考虑，原本只不过是一个中层将领的吴襄才会在并没有太多战功的情况下以一个堪比坐火箭的速度一路升到山海关总兵。
但是原本的崇祯皇帝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现在的朱由检还能不明白？
崇祯原本打的主意是吴襄、吴三桂父子和祖大寿为首的祖家一脉相互制衡，但问题在于，这两家可是儿女亲家。
吴三桂后来干脆利落的开山海关投降，很难说祖大寿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辽东派系是有内斗不假，但指望这两个家伙相互制衡，就和指望毛文龙主动配合袁崇焕一切军事安排一样不靠谱。
而眼下对于朱由检来说，军方中人早晚都得表态，辽东系和他这个天子之间，必然只能有一方存活下去。
已经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由检，可不打算再像原本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一样每年一千多万砸下去，最后砸出来一只皇帝完全使唤不动的军队。
别的不说，先是祖大寿在袁崇焕被下狱之后不顾京城安危撤回辽东，后有祖大寿投降皇太极再叛回明朝，未来还有吴三桂率兵勤王，结果刚出山海关就不动了。
如果连做出这等事情的辽东将门都不处理，那崇祯皇帝这个天子，还有整个北京朝廷的威信何在？
“臣以为，辽东诸将不乏可用之辈。辽东军马亦算堪战。”霍信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陈述自己的看法。
“哦？”朱由检双目微微眯起，脸色没有多大变化，但心里已然动了杀机。如果这个自己今天才收下的名将给不出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那么纵然他是霍去病，朱由检也不介意割爱将隐患处理掉。辽东系绝对不能再继续做大了。
霍信虽然感觉到背脊一凉，但毕竟也是百战余生，这点威压对他完全没有影响，而是自顾自的补充道：“但臣以为，不可再使彼等镇守辽东。”
“难道霍将军不知两宋故事？倘若将辽东将领悉数调开，且不说彼等会否作乱，单单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一事，只怕会大大削弱辽军战力。届时倘若建奴叩关，只怕辽西亦不可守。这泼天的干系，霍将军莫非打算一力承之？”
听了霍信的解释，朱由检虽然将心中的杀意按捺了下去，但依然很不理解他的计划。
当然，也并不是说他这个计划就完全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毕竟，虽然在面对女真或者说满清的时候辽东系表现的非常不堪，但在镇压关内农民军这方面，辽东系的表现也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
譬如之前为国捐躯的曹文诏、其侄曹变蛟，还有如今的河南总兵、平贼将军左良玉，再比如被崇祯调入关内的祖宽、祖大乐、左光先等人，这些无一不是出身自关宁系。相比之下，关内武将大多是刘泽清这种货色，就连黄得功、陈永福这种表现平庸的将领也已经算得上是庸中佼佼，关内卫所将士之糜烂，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这兵镇分离的手段，也确实是避免军阀割据的一大良方，但如今大明中央的威信虽然还未彻底沦丧，但也所剩无几。像左良玉、贺人龙、高杰等人各自只守辖境、不愿出力的情况瞒得过原本那个安坐北京的圣天子，却瞒不过朱由检这个从后世而来的灵魂。想要通过这种调动的方式解决武将拥兵自重阳奉阴违的问题，在眼下的朱由检看来并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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