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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岳站在原地,身子定住一般,嗫嚅一阵到底没出声。

程诺道:“对了,你妈妈那里的损失全部由我来承担。”

江岳赶紧挥手:“我不是说这个。”顿了顿,舔了舔嘴唇,往前迈了一大步站到程诺对面,鼓起勇气道:“程姐,我有话跟你说。”

程诺头靠墙面,又轻合上眼,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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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左右,蒋东泽从就诊室里出来,举着的手被包扎的像个馒头。

这个时候的蒋东泽酒醒了一半,程诺正靠着墙小憩,手里还牢牢抓着一盒消炎药和几张纸,蒋东泽看她半晌,走过去挨着旁边位置坐下。

程诺睁开眼,大厅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别人,眼睛又黑又沉,分明没有睡着的样子。

蒋东泽问:“刚刚那小兄弟呢?”

程诺答:“你把人妈妈的地方砸成那样,不兴人家回去收拾?”

蒋东泽说:“对不起。”

有救护车的声音,夜班的医生和护士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没多久走廊里就有推车过来。

半静半闹的时候,程诺听见蒋东泽叫了她一声。

护士站离程诺不远,护士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淡蓝色的制服上都是血,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是血站吗?我们这里有位车祸大出血的病人,急需B型血液!”护士放下电话冲回手术室。

蒋东泽又问程诺:“你报警了?”

程诺缓缓转头,目光若游丝般的攀附住蒋东泽,不放过他任何表情和反应:“你为什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蒋东泽自嘲般地笑:“你不是都知道?”

“案宗里只说是富家子弟,我不知道是你。”程诺没有撒谎,蒋家动用了不少关系,整本案宗里找不到蒋东泽的名字。

“今天是秦添的生日。”

过了好半天,蒋东泽道出这么一句不着前后的话。

两人间的气氛压抑,护士站的电话开始急响,像催命铃。

她低头读着药品说明,而后把手里的单据和消炎药全部塞给蒋东泽:“一天两次,一次三粒,别忘了。”

蒋东泽不接,眼神笔直没有情绪地看着她:“你还记得吗?”

程诺站起身,停了几秒,浑身发冷。

蒋东泽还是没放过她,眼睛都红了:“你还记得吗?”

“江岳妈妈那里我来负责,到此为止。”

程诺要走,被蒋东泽从身后拉住,力气大到伤口裂开,虎口处有血渗出来,白纱布上被染了一片鲜红。

“那天,也是他生日。”

声音已经开始哽咽,程诺趁着蒋东泽手松的功夫,打开他,往外走。

值班护士从护士站里探头看。

一米八几的男人抱着头大哭,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捶自己的头。

路过的护士跑过来询问,蒋东泽没理,从长椅上滑下来跪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他是跟你一起走的。”

程诺心里一疼。

脚步坚定眼里无神,仍旧往前走。

没回头。

蒋东泽哭的更凶,看着程诺近乎绝情的背影吼:“他没回来!”

程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夜色里。

他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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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大厅,比程诺想象的还要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往前走几步,楼前的空地上停着辆路虎,衣着单薄的男人靠在车外抽烟,烟雾袅袅让抽烟的人比黑夜看起来更黯淡。

站在医院大楼照明灯底下,程诺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问:“徐朗怎么了?”

沈迟抬眼,明灯给程诺整个人身上都镀了层透明的光,仿佛一碰就碎。

“你受伤了?”

程诺听的笑了,那是蒋东泽的血,“是不是每次你都要这么问我。”

用手拧碎了烟,沈迟先坐进车里,不咸不淡:“上车,送你回家。”

说罢,医院的照明灯倏的熄灭,保安大叔从值班亭里提醒:“小姑娘,赶紧回吧,这灯时好时坏,待会儿有车进来看不见你。”

程诺没动,沈迟看不清她的表情:“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徐朗告诉我的。”沈迟耐心回答。

“他麻烦的你?”这回迟迟没有等到车里人的回答,程诺明白过来,准是徐朗这小子强人所难。

程诺这人一向如此,别人的事情可以麻烦她,也不会让别人担责,只是到了自己这里,无论如何也不习惯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别人。

“徐朗根本不知道你在医院。”沈迟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淡淡的,像他手里的工具,冷硬,精准,没有偏差:“所以,是我问的。”你家的地址。

头顶的灯亮了,心里的温度就这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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