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喜欢都来不及。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贺穗没有再问。就是心底有点不高兴,还是十六岁的那个姜玫好,不憋着,什么都坦诚。
K大在两年前完成扩建,新造的教学楼位于最边上,从教学楼走到文学院主楼至少要十五分钟。
贺穗踩着高跟鞋上了两小时的课,这会儿又要走这么长一段路,委实很难过。
高跟鞋新买的,也不大合脚,只因为她太喜欢,所以今天上课便穿了,今天也是她和姜玫约好取西装外套的日子,说不清什么心理。大约作为曾经的半个长辈,喜欢把漂亮的一面显露给人看。
高跟鞋确实漂亮。上端纤薄的白色蕾丝绑带一圈又一圈,捆缚在小腿上,走动间,细腻的肉被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别有一番美感。
这段路不好走,且贺穗尚未驯服新鞋,险些崴了脚,姜玫及时扶稳她。
双手拥在姐姐的腰间,一触即分。
可纤瘦、柔软的触感却像扎根,姜玫摩挲了下手指,抬起头时又是一脸笑:
“贺姐姐,没事吧?”
贺穗摇摇头。
年轻女人背后是大片大片盛开的橘黄色晚霞,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比晚霞要更浓烈、灿烂。
她轻动了动手,克制住要去触碰那梨涡的渴望,声音淡淡:“谢谢了。”
姜玫笑了声:“没事。”
她和贺穗仍靠得很近,风从背后吹来,女人柔顺的长发落进她的衣领里,搔过锁骨,细细密密,蚀骨的痒。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也压下了心底的妄念。
贺穗微不可查地翘了下唇角。
-
贺穗到办公室时,好巧不巧,撞上才出门的王老师。
“王老师你去干吗?办公室怎么都没人了?”
见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问道。
“五一不是要举办什么表彰大会?”王老师笑呵呵说。
“咱们办公室也有老师报名参加了,小贺你肯定不知道,你对这些事都不关心的。”
一番话说的贺穗赧然。
王老师转移了话题,“这个你带的学生啊?”
“不是不是。亲戚的孩子。”
王老师“哦”了声,“我得赶紧走了,再迟点就看不见她们彩排喽!”
他摆摆手离开。
贺穗的办公桌面收拾极整洁,呈简约风。深黑色的桌垫,白色搪瓷杯,黄铜色勺子挂在杯柄上边。
桌角摆有一圆柱形花盆,透明的玻璃壁擦拭得极干净,花盆里种了好几株多肉。
贺穗拉开凳子,对姜玫说:“坐。”
随后,她拉开旁边老师桌子的办公凳,自己坐下。
裙摆擦过姜玫的踝骨,姜玫蹲下身,取搁在脚边袋子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那处的肌肤。
揉红了,才消去痒意。
目光从贺穗消瘦的足弓上滑过,姐姐并腿坐着,姿势优雅,偏又一点风光未泄露。
姜玫取出一只铁盒来,“姐姐这是牛轧糖,我自己做的。”
“一半抹茶味,一半巧克力味。”
“谢谢。”贺穗说,“怎么没有原味?”
姜玫说:“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这两个味道。”
以前贺穗过来给她上课时,会随身携带一只保温杯,里头装的是提前泡好的奶茶、水果茶、咖啡。
夏天天气热,保温杯内温度偏低,杯壁上便会结一层水珠。贺姐姐仰头喝水时,圆润的水珠顺着她伶仃的腕骨往下流,一直淌到胳膊肘。
早熟的小孩看过的电影也多,姜玫咬着笔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串移动的水珠,心火燎原。
姜玫记得清楚,贺穗最喜欢、最常泡的两种奶茶味就是抹茶和巧克力。
贺穗笑了下,盖回盖子,没有尝棱角规整、用料漂亮的糖果,她递回给姜玫:
“但我现在不爱吃甜的了。你拿回去吧。”
姜玫没接。
她站起身,双手僵着垂在两侧,半晌后,她说:“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不喜欢可以丢掉。”
“但是别还回来给我。”
嗓音闷闷的,似是委屈极了。
姜玫别过脸,“老师没事我就走了。”
搁在腿侧的手指却轻轻摩挲了两下,她心痒难耐,想要解开贺穗胸.前的大蝴蝶结。
贺穗望着冷清的门口,反倒一脸兴味地笑起来。
连姐姐都不愿意喊了。
和她赌气呢。
贺穗拿起一块抹茶色的牛轧糖咬了一口。
很甜,但不腻。
想到少女的眼角浸着水色,嗓音带点柔柔的哭腔,她心口突然发痒。
她把一块牛轧糖认真吃完,擦干净手后抖开外套,一串银色的链子突然从口袋里掉出。
掉落在了地上。
贺穗将它捡起,冰凉的链条贴在手心,心中的念头忽然明晰。
这小鬼,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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