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虞易安大吃一惊。
她没听错吧......黄季礼?
瑞国公那样好的人,他的儿子怎么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蹙了眉头再问:“确认了么?会不会有查错了的可能性?”
许是一时情急,她暂时忘却了男女大防,直往萧承琢身边挪近了许多,两只白嫩纤长的素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
陡然凑近的小脸让萧承琢怔了一息,他愣神地盯着她因为着急而拧巴起来却十分生动的面容,久久不言。
直到袖口处传来的力道渐渐加大,他才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看一眼已然被攥皱了的朝服袖口,稍稍停留片刻,才将视线再次转回虞易安的脸上。
等听清了她的问句,他不无遗憾地叹了声:“证据确凿,他亦在狱中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虞易安像是卸了力般松开了手,坐回原处,垂着头闷声自问。
她回想起此前和蔼可亲上门拜访的黄公,只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别看黄公辞官后总是笑呵呵的,年轻时却凭着一腔孤勇,在本国势弱的情况下孤身出使他国,临危不惧,舌战群儒,谈笑间就瓦解了强大的敌对势力的同盟关系,使得彼时的帝王,也就是萧承琢的祖父得以找准时机逐个击溃,为本国规避了一场灭顶之灾。
这些事迹,就是随手从大街上抓一个不识字的屠夫,他也能眉飞色舞地讲上一讲,更不用说那些以他为尊的寒门学子。
那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怎么就半点儿福报都没捞着呢。
黄公一共育有四子,前三子相继从武,又相继殒命,唯有幺子黄季礼选择从文,继承父亲的衣钵,给了黄公最后的希望。
黄公对黄季礼的教养十分重视,虞易安也曾从娘亲口中听过,那黄季礼平日里上门来往,是十足十的翩翩公子形象,儒雅温润,也弱不禁风。
是以萧承琢说凶手是黄季礼时,虞易安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
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他可有交代犯案的原因?”虞易安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不死心地再问。
“美好转瞬即逝,他是在帮她们留住青春的容颜,”萧承琢并不隐瞒:“他是这么说的。”
虞易安闻言怔住了,她双眸失神,茫然呢喃道:“留住容颜...是什么意思?”
人死后逃不开萎缩腐化,如何得以保住一张鲜丽美好的脸呢。
萧承琢并没有正面回答,只神色悯然地对她轻轻点了头,肯定了她不敢相信的那个猜想。
虞易安顿时觉得沉重无比。
好好的人,生活顺遂富裕,也没有经历什么变故,他怎么就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为国捐躯的三个兄长,可有想过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亲娘会如何失望,可有想过他德高望重的爹往后要如何自处?
大抵是不会去想的吧。
一个能这样漠视生命的人,区区亲情,又怎会放在眼里呢。
虞易安难以自掩悲伤,不仅是为了平空遭受苦难的苦主,亦是为了正直一生临了却不能善终的瑞国公夫妇。
平复许久,她才哑着声音问萧承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萧承琢半点都不犹豫。
合该如此,他的答案并不出人意料,虞易安点了点头,又问:“黄公知道了么?”
这个问题本也不难答,无非是知或不知两者选其一,可萧承琢却沉默了。
虞易安侧目看向他,并不出声催促,但就是那么看着他,默默表明她的坚持,不给他一点糊弄事的机会。
萧承琢在她灼灼的目光中叹了一口气,“黄季礼如今还在刑部大牢,尚未定罪判刑。”
虞易安瞧着他有些回避的神情,心中的疑惑越积越多。
将人关在刑部大牢迟迟不判,也不告知亲属,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虞易安的纤指无意识地相互搓揉,垂眸在心间默默梳理着逻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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