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司尧起,他身上便充满了谜团。他行为怪异,身世成谜。这都让白糖意识到,自己当初决定杀掉他,是多么的草率。
司尧成魔,或许另有隐情。白糖觉得,不如自己先留在司尧身边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其他决定。
想通了这一层,她接着道:“你受了内伤,却不能用灵气治愈。但若用些草药养着,倒也是可以好起来。只是会费些功夫。我……”
白糖结巴了起来。自己好歹也是女子,若主动说留下来照顾他,恐怕会引起怀疑……
“其实,我是个游医。”白糖没头没脑地道。
司尧愣了愣,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白糖不察,满心只想编个正当理由,留在司尧身边。
她想了想道:“这里的崖壁上有种极珍贵的石莲花,我本是来采那个的……”
“这里恐怕不太安全了。”司尧打断了白糖的话。
白糖张着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只见他重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是痛苦似是兴奋地道:“如今明月珠要抵御朔风,若那魔乌再回来,恐怕这珠子便护不住我们了。”
说着,他忽地抬起手腕,竟一把拨掉上面已经结的血痂!鲜血立时涌了出来,细小的血滴渐渐弥漫在空气中……
“你干什么!”白糖大惊,这司尧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司尧笑着看向白糖,道:“仙子,等我流干鲜血,便可以解了血盟。你拿着明月珠,便可出碎灵渊了。”
“你……”
看着司尧那真诚的神情,白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需要!”终于回过神儿来,白糖撕开自己的衣角,不由分说地帮司尧包扎起来,“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仙子,不必……”
司尧想要抽出手臂,却没能成功。而因为太过用力,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那雪白的衣襟前全是血污,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下来,与粘稠的血液和泥土混成一团。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也被血污所掩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只是那苍白的唇瓣,此时染了鲜血,倒是显出几分诡异的红来。
“你别乱动了!”白糖的大小姐脾气终于忍不住了,令道,“告诉我地址!”
司尧忽地愣在了那里。
“你别乱动了。”好熟悉的五个字!
司尧的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体内的蜮射像是又发动了一般,全都集中在他的胸腔处。只是这回,并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是一种奇异的,司尧很久很久都没感受到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地址?”白糖催促道。
“漠嵇山。”司尧下意识地回答道。
***
半轮下弦月有气无力地挂在半空中,散发着惨白暗淡的光芒。
两个矮小的身影各拎着一个竹筐,蹑手蹑脚地向一座土屋靠近。
“哥哥,我有点儿害怕。”身形较小的男孩嘟囔着。
“怕什么!”较大的男孩低声斥道,“邪种就应该人人喊打,他不敢拿我们怎样的!”
“可是……”
“别可是了。”较大的男孩教育弟弟道,“娘说了,那邪种带回来个不长眼的女娃,不但在这院子中弄出了水井,还种了些灵草什么的。他们看起来,像是真的要在这里常住了!”
男孩指了指身后的一所房舍,继续道:“这邪种住的离咱家太近了,回头咱家不但要被人瞧不起,还得被他克!难道你想要这样么!”
较小的男孩撇着嘴,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男孩满意了,道,“咱们这两筐臭魔芋蛋,只要扔进他们院子里就能长。臭魔芋只要一长,就会散出茅坑一样的臭味。到时候,他们不就得被臭得搬家了么!”
说完,男孩抓起弟弟的手,来到了新修的篱笆边。
他掀开竹筐上的破布,把竹筐举过头顶,准备把里面的臭蛋倒进院子里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起了一阵儿“细细簌簌”的声音。
随即,弟弟便拉着他的衣角,颤颤巍巍地道:“哥……哥。有妖怪!”
男孩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足有屋顶高,全身绿油油的怪物正站在自己身后。它拉长着脸,张牙五爪地朝自己和弟弟扑了过来!
“啊!”男孩扔了手中的篮筐,拉着弟弟撒腿就跑。
可那竹筐却没有落地,像是被两个男孩吸引了一般,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不多时,竹筐里的臭魔芋蛋就全都黏在了两个男孩儿身上。
两个男孩哭嚷着,边拼命地拍打自己,边朝家里跑着。直到进了自家大门,那些臭魔芋蛋才落在了地上……
“嘿嘿嘿。”躲在暗处的白糖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住在这里小半个月了,这所破旧的房舍好不容易被她打理出点儿模样,可那两个小鬼隔三岔五地就跑来捣乱!
老虎不发威,他们简直觉得白糖好欺负!今天就教教他们,“自食其果”四个字怎么写!
白糖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屋门……
谁曾想,司尧竟然醒了,正坐在新搭成的小炕上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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