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陆政手心里已经出了汗。
视线从伤口上分出,陆政才发觉盛月白皮肤像是比刚才看起来更白了点儿,脚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浮出了几道青筋,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
陆政急忙爬起来,着急的去拉盛月白的毯子。
盛月白脸色发白,眼睫毛湿湿的,眼睛随着光透过来微微睁开了一点,目光像是有些无神。
陆政看了一眼,呆住了。
酒精和药粉刺激性太强,盛月白疼的手脚发软,张口时不小心呛了一下,盛月白眨了眨眼睛,有一滴眼泪轻轻滚落下来。
“有……止痛药吗?”虽已经竭力平复,说话时的嗓音仍带了一点糯糯的哭腔。
“有!”
陆政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喘着粗气跑回来,他撕开包装拿出药瓶,拔开瓶塞,将药片倒到盛月白手里。
盛月白手微微发抖,接过来没等陆政把水递给他,便直接咽了下去。
盛月白对疼痛极度敏感,即使一点细微的小伤口,也会让他感受到相比常人千百倍的疼痛。
这个毛病遗传自盛月白的母亲,盛月白的母亲就是在生下盛月白后,被生产的剧烈疼痛和超标的止痛药拖跨了身体而死的。
盛月白料到今天可能会有意外情况,出门前提前吃下了两颗止疼药,但从下午到现在,药已经几乎完全过效了。
陆政蹲在软榻旁边,把已经匀好了温度的热水递到盛月白嘴边。
盛月白轻轻摇摇头,闭上眼睛,说:“你刚刚出去的时候电话响了一次。”
陆政应了一声。
盛月白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即感觉陆政拿了个软软的东西垫在了他脚底下,绵软的毛毯蹭到脚背,又拢到小腿,将盛月白两只脚团团包围起来。
接下来便再听不到任何动静,壁炉里的柴火静悄悄地烧着,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盛月白睁开眼。陆政没有动,他还蹲在榻边,下巴枕在盛月白手边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他,见盛月白又睁了眼,立刻直起身,很轻地问盛月白:“还是疼么?”
“好多了。”盛月白和陆政对视着,伸手顺了一下他刚刚跑出去弄得乱糟糟的金发,低声对陆政说:“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陆政不想一会儿来回跑再吵醒他,趁着这个时候出去了一趟。
温妮刚上了二楼,要去书房敲门,就碰上了刚从书房出来的陆政,一眼看到了陆政带上门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温柔的神情。
温妮愣了愣,上一秒想问的话忽然全卡在了嗓子里。
关上门以后的陆政又变回温妮最常见的模样,没有语调起伏,面无表情的问温妮:“什么事?”
楼下那群人称陆政花了三千大洋,在妓院买了一个姑娘回来。
温妮听到后第一反应是不信,这种一眼就能戳穿,说出去连美国媒体都懒得往报上登的假消息,温妮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么可能会相信?
温妮看着陆政那张看不出半点人情味的脸,确认自己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出现了什么幻觉,于是继续向陆政询问道:“我刚才在楼下已经把那些人安抚住了,现在需要去报警吗?”
陆政:“?”
温妮发觉上司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又令温妮非常的熟悉,温妮思索一下,发现陆政此刻的表情跟开除上一个能力不达标的助理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温妮悚然一惊,立刻改口说:“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付款。”
陆政却叫住温妮,伸手比了一个高度和腰围,叫她出去买一些男款的衣服回来,又比了另一个尺寸,让她再买几双鞋。
最后还特意的嘱咐,要买最好的。
陆政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买回来放在楼下,不要上来敲门。”
温妮彻底傻了,慢半拍的应下来,带着满脸凌乱和怀疑人生下了楼。
解决了楼下的事,陆政重新回到了书房。
盛月白已经睡着了,呼吸声轻浅,陆政进门前把鞋放到了门外,光脚踩在书房的地毯上丁点儿声音也没有。陆政轻手轻脚走进去,贴着盛月白躺着的软榻坐下,仰头望着熟睡的盛月白,心中被满足感充盈。
书房里壁炉燃得越来越旺,温度渐渐升得跟高,盛月白蹙着眉,无意识蹬了蹬脚底下的毯子。
毯子像是知道盛月白想要挣开它,蹬了一下,它就自己“跑掉了”,盛月白呼吸渐渐又平稳下来。
陆政轻轻把手上的毯子放到一边,又担心没有毯子盛月白会冷,挪到了盛月白脚边坐着,时刻盯着看着。
盛月白的脚很漂亮,因为温度很暖和,脚趾变得粉粉嫩嫩,白皙的脚背上也泛了红,一路蔓延到纤细的小腿,最后被掩在了红色的裙摆里。
陆政看了一会儿,渐渐俯下了身,终于还是没忍住,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脚背上的粉红。
陆政闭了闭眼,平复着心跳呼吸,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盛月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安静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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