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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吕宽的立场,他是相信高兵的,毕竟是一直风评不错的中层干部。

至于唐粒,四车间报上来的下岗名单里有她,保留她的岗位还是吕宽特批的,这事吕宽自己很清楚,何况刚刚她还过来主动申请下岗,说她搞不正当关系争岗位名额,这不是瞎扯嘛!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把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毕竟在他看来,徐水仙那就是胡搅蛮缠。

可偏偏徐水仙拿出了证据,一支随身携带的钢笔,一枚恰好丢失的证章。

钢笔是谁的,显而易见,证章嘛,徐水仙说完人事部马上就有人去翻了记录,证实就在上周五唐粒来补领过证章。

要说巧合,也实在太巧了。

如果是公安办案,就眼前这情况,证据链当然也是不完整的,没法定罪。可他们不是办案,徐水仙说得真切,又能拿出“证物”,这事只要大家信了,传出去厂里都会非常被动。

吕宽顿时觉得有些棘手,这件事不仅牵扯干部的个人作风问题,更可能影响职工下岗工作的有序开展,弄个不好,他们这些人还得挨县领导的批评。

高兵在徐水仙拿出钢笔的时候,脸都青了。他早发现钢笔丢了,可一直没找着,后来想着这么一支破钢笔,要不是为了给领导留个好印象他早扔了,丢了就丢了吧,哪想这支钢笔会在这时候冒出来。

他心里很慌,却佯装镇定道:“我钢笔是丢了,可不是在你说的什么杂物间,我能把这么重要的钢笔丢在杂物间吗?钢笔是在我办公室丢的,我一直奇怪呢,原来是被你偷的。”

高兵虽然慌,但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笔很多人见过,他赖不掉,但他几句话就反咬了徐水仙一口,指控她盗窃。

徐水仙也不是吃素的:“你这笔笔头都是歪的,谁稀罕,偷谁的笔不好偷你这支破笔。”

其实她当时捡笔和证章,就是想贪个小便宜。笔虽然旧但好歹是支钢笔,可以给孩子偷偷在家用,证章这东西,掉了补一个得五毛钱,捡到一个相当于捡到五毛钱。

谁知家里孩子拿了钢笔先是嫌弃破,拔了笔盖又发现笔头是歪的,当场就把笔摔了,说不能用,还在家闹了一通,哭着要买根新钢笔。

所以说起这支钢笔徐水仙是一脸的鄙夷。

高兵冷笑:“是偷回家才发现笔不能用吧!”他指控徐水仙偷东西也是病急乱投医,但说完后一咂摸,回过神了,都说捉贼捉赃,男女关系的事情,没当场抓着,谁说得清?

一支钢笔而已,偷了掉了怎么都有可能。何况徐水仙指认唐粒,可见就不是个知情的,没准搁这儿诈他呢。

他这话倒是戳穿了一半的真相,徐水仙气得跳脚:“你这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

她是一向泼辣惯了的,说着就冲过去撕打高兵:“敢冤枉老娘偷东西,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干什么,你个泼妇,你干什么?!”高兵虽然是个大男人,可他身型偏瘦,又多年没下过一线,哪里是徐水仙的对手?何况他一个厂里的中层干部,怎么能跟女工动手?

其实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谁想到他俩竟能撕打起来?人事部和保卫科的人都看呆了,愣了几秒又马上反应过来,扑上去拉架:“别打架!徐水仙,你不要打人!”

等他们把人拉开,高兵眼镜也歪了,脸也花了,衣服扣子都掉了好几颗。

唐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高兵这个善于给自己经营人设的伪君子,碰上直来直去一手乱拳的徐水仙,倒像是碰上了克星。

她看了眼黑着一张脸的吕宽,扬声说:“吕厂长,刚才一直是他们在说,作为被污蔑的对象,我能说两句吗?”

吕宽简直没眼看高兵和徐水仙,于是转头看向唐粒,点头:“你说。”要说眼前这仨人说的话,他现在还是倾向于相信唐粒的,看看人小姑娘多淡定。

唐粒于是就说:“证章我确实丢过一个,周五早上丢的。”

徐水仙马上说:“哪天丢的那还不是马掀门帘全凭你一张嘴。”

唐粒懒得理她:“证章丢了以后,我当天就去人事部补了一个,不过没想到那枚丢了的证章后来又找着了。”

徐水仙愣住了:“什么?”

连吕宽都怔了一下:“又找着了?”

唐粒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枚证章:“就是这个,害我浪费了五毛钱呢。”

她把手摊开,亮出手心里的证章。

大家看看她胸前别的证章,又看看她手心里的证章。

哪来的铁证如山,人家的证章都在呢!

徐水仙都懵了:“你的证章又找回来了,你的证章找回了,那这枚证章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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