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侧,内侍终于在道路的尽头追上了长宁。
听闻来意,新露眼睛瞪大,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披风一看就是男子的,自家主子怎么可能随意穿一件外男的披风呢!
她刚想替自家主子拒绝,长宁却开口了:“新露,收下吧。”
新露转头看向长宁:“主子??”
长宁看了她一眼,新露只得按下心中纷乱思绪,伸手接过。
长宁对着内侍笑了笑:“多谢。”
内侍哪敢受长宁这一声谢,连忙躲开,道:“贵人这是折煞我们了。”
新露瞧着那送衣服的人走了之后,才开口:“主子为何要收下?这若是被旁人知晓,是要坏了主子的名节的!”
长宁神色淡淡,“名节?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新露不可置信:“主子!”
长宁不欲多解释,只道:“我不穿,回去收好就是。”
新露这才跟着长宁往厢房走去,边走还边小声嘀咕。
长宁无奈,这新露什么都好,性子单纯,对她没有二心,就是整天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
直到回到屋内,新露将披风收进衣橱最里面,才算放心下来。
“刚刚那位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新露嘀咕道:“我刚瞧了眼,这披风看着低调,用的料子可是极好的呢!就连京都顶顶有名的万宝阁恐怕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料子!”
闻言,长宁扫了眼那披风,玄褐色的,上面用金钩银丝绣满了暗纹,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
长宁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可不是么,若是这丫头知道这披风的主人是谁,恐怕连碰都不敢碰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还敢妄自揣测这披风主人的身份。
新露替长宁将被子铺好,见她没有搭话,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转而问道:“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相府啊?”
长宁靠在窗柩边,想着刚刚在亭台上发生的事,随口道:“急着回去做什么?”
“您忘啦?相爷上次不是说带您去赴宴?况且这次梁王殿下成婚,这满京都的官员贵女都会去,咱们总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不是?”
提起这个,长宁神色就淡了下来。
“不急。”
准备?她柳知意和祁旻配吗?况且她昨晚才匆匆见了那祁淮一面,若是如此就离开了,岂非白费心机?
*
第二日,长宁早早就起身了,用过斋饭之后,便去大殿听玄簌讲佛经去了——玄簌大师闻名大庆,大庆无人不知,就连在他们大凉,玄簌大师都有着不小的名气。此番正好赶上玄簌大师在寺中,晨起闻名来玄云寺的人不在少数。
长宁去的算早的了,但到的时候殿内也将近要坐满了。
玄簌大师扬名天下,待人却温和有礼,讲的虽是佛经,却也并不晦涩难懂,长宁听了一会儿,心就静了下来,半点杂绪也无,结束后好一会儿才从经文中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殿中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她歉然的对着玄簌行了一礼。
玄簌笑着说:“难得施主有一颗向佛之心。”
毕竟像这位女施主这样年纪的女子,是很少有真心向佛的,大多数都是陪着家中长辈来此处礼佛,自己如此诚心的并不多见。
长宁微顿,眸色黯淡了些许,她从前也是像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一样,哪里肯耐下性子听这些经文?只是——只是,现在她剩下的、能做的,也仅仅只剩下这虚无缥缈的祈福了。
玄簌眼神落在她身后的某处,没纠结长宁的沉默,他忽然笑了笑:“施主若是要祈福,何不去右侧别苑处的小佛堂,那处去的人少,很是静谧,也不会被外人所扰,正是祈福的好去处。”
长宁闻言,“多谢大师告知。”
女子离开之后,玄簌才缓缓开口:“您还要在殿外站多久?”
话音刚落,不知在殿外站了多久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阔步走了进来,半点也没有在殿外听墙角的心虚。
祁淮走进,摩挲着手里的扳指,不轻不重的看了眼玄簌:“你倒是惯会自作主张。”
玄簌自是知晓他指的是什么,别苑是祁淮的住处,那处小佛堂,平日里也是祁淮除去寝殿,待得时间最多的去处,平常压根没有旁人进去。
也没人敢进去。
玄簌沏了杯茶,“难道不是您自己同意的么。”
祁淮瞧了他一眼。
玄簌笑道:“人家诚心礼佛,您那经文多,陛下何必太过苛刻。”
祁淮接过杯盏,轻珉了口茶水,茶水甘冽清甜,回味无穷,像极了刚刚在殿外的惊鸿一瞥。
他没有偷窥他人的癖好,只是经过大殿,听见玄簌讲经文,瞥了一眼罢了。
想到刚刚看见的画面,祁淮眸色深了深,过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杯盏落在桌上。
“晚些来寻你下棋。”
说罢,就背手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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