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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长宁:“如今我已经入了丞相府,以后你们便在暗处,若没有我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出现。”

山泉微怔:“主子,山泉要保护您——”

大庆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家子都是坏的,烂到根里了,他根本不信那位皇帝会是个好的。

山泉还欲开口,长宁却淡声道:“若想留在京都,就得听我安排,不然你立马和他们一起回去。”

回去,自然是回大凉。

山泉心里一凛,此次来大庆,殿下本就没有带多少人马,况且陛下派来的人都被殿下遣回去了,若是连他都不能留在殿下身边,那殿下在大庆岂不是孤立无援?

想到这,山泉不敢再反驳,“属下遵命。”

*

相府里人不多,贺裕庭没有成亲,整个府里实实在在的主子只有他的母亲和一个将笄之年的妹妹,现在又勉勉强强算多了一个她。

虽然贺裕庭对外称是远方表妹,但府里的人都不是瞎子,就凭前些天,丞相如此大动作的修葺院子,还亲自为“竹园”题名就知,这不知从哪前来投靠相爷的表姑娘,怕是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总之,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怠慢这位表姑娘。

新露去厨房拿了膳食回来,她是刚进府的,对哪里都新奇不已,她眼睛亮晶晶的:“姑娘,这府里真大,奴婢去趟厨房都差点迷路。”

她将晚膳一一摆在梨木桌上:“不过奴婢一路走来可瞧了,这相府就数咱们竹园最雅致宽敞了,就连萱姑娘的院子都没姑娘您这的别致呢!”

她压低嗓音,“可见相爷对姑娘您可是顶顶上心的!”

新露想法很简单,这么大的丞相府,到如今都没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况且这又是相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家,表兄表妹嘛,在戏文里不是最容易成一对么!

况且姑娘孤苦伶仃的,若是能长久的留在丞相府,那该多好?

“新露。”

“怎么了姑娘?”

长宁放下筷箸,“以后不要叫我姑娘。”

长宁拿起帕子碰了碰唇角,拿起茶水润了润唇,“唤我主子即可。”

新露对上长宁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瑟缩——她总觉得自家主子周身气度不是凡人能及的,说话间隐约带着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屋子里静了片刻,新露不敢多问,只跪着应了声:“新露知晓了。”

“不必如此,“长宁笑着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知道自己怕是将人吓着了,温声解释道:“只是我此番受表哥照拂已是不知多少年积累来的福气了,恨不能天天在佛祖面前拜着谢恩,万不敢再肖想旁的了。那些话,你以后就不必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害了表哥的名声,那我是万死都难卸其罪了。”

新露恍然,使劲点头:“新露明白,以后必定不会再乱说!”

自家姑娘……不对,是主子。自家主子刚刚进府,虽是丞相府,但说到底也是寄人篱下,自然得万分小心谨慎,是她思虑不周了。

闻言,新露准备退出去,长宁适时开口:“对了,你差人去前院瞧瞧,若是表哥回来了,知会我一声。”

*

贺裕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得知长宁找自己有事,便亲自跑了一趟竹园,他没让人跟着,到的时候长宁正在小院里练字。

贺裕庭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的字倒是没变多少。”

长宁笑了笑:“闲来无事随便练练罢了。”

她和以往撇了个干干净净,现下在这副字里窥探出一二分熟悉,贺裕庭心下思绪难免有些杂乱。

“你找我有事?”过了一会儿,贺裕庭到底按耐住了,问了句。

长宁放下笔墨,转身看向贺裕庭,“我初来乍到,对京都不太熟悉,表哥可知这京都有哪处寺庙灵验?我这段时日睡得不太安稳,想去趟寺庙添些香火。”

贺裕庭一顿,抬眼看向长宁。

长宁眸色平静。

贺裕庭移开视线,嗓音莫名有些干涩:“玄云寺颇为灵验。”

长宁眼角微勾,“玄云寺?在何处?”

“在辽荆峰。”

贺裕庭明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却知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他深吸口气:“我明日派人送你去。”

长宁唇角弯了弯,对着贺裕庭福了福身子:“多谢表哥。”

*

第二天,风和日丽。贺裕庭晨起就进宫去了,长宁醒来梳洗一番就让新露端了膳食上来。

新露夹了一著枣泥糕到长宁跟前,“相爷走之前吩咐了,今日日头大,让主子晚些再出门。”

长宁眸色微闪,这怕是贺裕庭在变相告诉她皇帝没那么早去辽荆峰。

用了早膳,长宁坐在铜镜前,新露给她梳妆。

贺裕庭让人给她置办了不少首饰,新露在妆匣里挑了一对赤珠耳坠,颜色惹眼,在阳光下却又清净透亮,照射出不一样的光,仔细打量还能看清耳坠里的丝丝纹路,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她拿着在长宁颊边比了比。

“果真是主子才能压得住如此首饰,不如今天就佩这幅罢?今日日头也好,与主子是顶相配的。”新露道。

她昨日就心惊于主子的颜色,却碍于主子周身气度,没敢认真看,今日借着梳妆,才敢在铜镜里仔细打量一番,谁知这一细看,更是不敢直视主子的容颜——她从未见过如此颜色好的女子,她私心里甚至觉得,自家主子怕是比上宫里的娘娘也是不差什么的。

新露心里这样想也就说了出来。

长宁倒是被这姑娘逗笑了:“你见过宫里的娘子?”

新露小声嘀咕:“新露自是没见过的,只是谁都知道当今无心后宫,内廷了无几人,还几乎都是陛下昏睡那几年被塞进后宫的,那些人怎会比得上主子。”

长宁笑意淡了些,“不可妄论宫中之事。”

“况且我只是一介孤女,如何能与陛下内廷之人相比。”

她看向铜镜,“今日是去诚心礼佛,不必费心打扮,素净些就好。”她看向妆匣:“就那支白玉簪即可。”

过犹不及,时机未到,此刻并不是她盛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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