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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裕庭没有说话,她是不需要,但不代表他不想给。这么些年了,他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都想报答她的恩情。三年前,他甚至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但在昨夜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庆幸。

老天终究是怜惜他,竟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机会。

“我后悔了。”长宁出声,打断了贺裕庭的思绪,她看着他的眼睛:“贺相,当初这救命之恩,我来向你讨要了。”

贺裕庭垂下眼睫,遮住自己的所有情绪,“需要我做什么?”

长宁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问:“你都不问我这次来大庆要做什么?”

贺裕庭扯扯嘴角:“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贺裕庭了然:“那我还问什么?”

长宁微顿,眯了眯眼睛,试探道:“就算,我让你……叛国……你也愿意?”

当朝丞相贺裕庭是当今皇帝的近臣,大庆谁人不知?

贺裕庭抬眸,对上长宁的视线。

四目相对,长宁抬手,笑了笑:“别这么认真,贺相,我一向恩怨分明。”

“我和你们皇帝没有仇,我这次来的目标是谁,我不说你也明白。”

祸不及百姓,况且,她很明白这件事是牵扯不上两国邦交的。

“我只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

长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要进宫。”

贺裕庭皱眉:“进宫做什么?如今慈宁宫说成被围成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你这样贸然进去,讨不到半点好——”

长宁失笑:“在你眼中,我就这般冒进?”

贺裕庭一愣。

“我要接近祁淮。”

贺裕庭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猛然站起来,“不行!”

“这太危险了,况且你们对陛下不了解,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早些年是因为他身子不好,昏睡了几年,才让那位掌权,从而使大庆陷入当初混乱的局面,现如今他身子已然渐渐好了,处理政事毫不手软,普天之下,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如今大庆的皇帝不是个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我当然知道。”长宁神色微冷,她来之前早已知悉了所有事,她的上百封密信里都是关于大庆天子的一举一动。也正是如此,才让她心惊于这位帝王的深不可测,但这却也更让她下定了决心。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接近他。”

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完成自己的计划。

贺裕庭深吸口气,“他不是好惹的,况且陛下不近女色,如今后宫几乎就是个摆设,没人能打破他的原则,就连太后三番五次塞人都没有任何作用,我帮不了你,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长宁:“我只需借你一个身份,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从不相信什么不近女色,只不过是没入他的眼罢了。

如若入心,千万般,皆可手到擒来。

*

大庆并不是每日都会举行朝会,皇帝昏睡多年,这两年虽说渐渐好了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朝中重臣有要事需要上位裁决才会上疏奏折,更甚者才会请求面圣,一般百官大朝会是五日一次。

这日,恰逢大朝会散了之后,皇帝将丞相和小王爷留了下来。

勤政殿。

苏列端了杯茶平平稳稳的递到帝王手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在陛下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自是将帝王的习惯摸的透彻,虽然陛下从未曾提及过这些小事,但苏列却能从细枝末节中熟记于心。

能跟在帝王身边这么久,自是有些本事的。

苏列上完茶,便垂着眼睛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直至余光扫见帝王饮了口茶,才略微放下了心。

“梁王昨日夜里去了哪儿?”低沉的嗓音在空寂的宫殿中响起。

祁旻身子一僵,半晌,他径直跪在了殿中。

祁淮看着殿中的男子,眸色平静。

“梁王这是做什么?”

今日朝会梁王姗姗来迟,衣衫褶皱,浑身带着酒气,一看就是宿醉一宿。

“臣冒犯天颜,请陛下降罪。”

殿中一时寂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那是藐视圣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可——

可殿内跪的这位可是当今的亲侄子,太后娘娘的亲孙子,甚至还有朝臣私下说这位很可能是大庆未来的储君。

这样的身份,能让他屈尊下跪的也只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就算行事过分些,又有谁敢说些什么。

半晌,祁淮才终是淡声说:“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听到祁淮提起这个,祁旻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抬眸,看向皇帝。

“皇叔。”

“嗯。”祁淮抿了口茶。

祁旻抿唇:“我不想成婚。”

祁淮瞧着他,请罪时还规规矩矩的唤他陛下,这会却知道机灵的喊他皇叔了。

但祁淮向来不惯着他。

“朕懒得管你成不成婚,你若不愿意娶康乐,自个儿跟太后说去。”

祁淮不欲多说,叮嘱了几句便让人退下了。

早些年为了柳家姑娘要死要活的也是他,现在旧人已逝,他反倒念起旧人的好来了。帝王轻嗤一声:“倒不知道是深情还是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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