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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贼只顾高兴,哪里想到那么多,心中漾起柔情,只觉自己真如一条小鱼儿,身处碧波,浮浮沉沉。

他双手揽过面前人的腰肢,高兴地打转,全然不顾那姑娘气恼地要拿斩风砍他。

此战成名,千重山大当家亲传二弟子李留鱼年纪轻轻一举夺刀,从此声名远扬。

此时郯州镇抚司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却跪了一地。

晏临坐于主位,瞧着下面知情不报的梁冀让,只觉可笑,此时此刻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平日无恶不作的报应来了。

倒也正好,本就寻不着理由让着狗/官落马,受/贿杀人,欺上瞒下,百姓苦不堪言,此人该死。

梁冀让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前几日刚说起这手段了得的指挥使,今日就升了官做了御史抄家来了,到底是浮沉官场数十载,平日里虽作威作福,可从不叫人明面上抓住把柄,心中盘算,能劳烦晏大人跑一趟的,莫非是公主殿下的事情。

他面上只装作不知,慌忙叫苦:“晏大人这是做什么?我梁某平日虽不说政见出众,可好歹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大人又久居皇城帝都,想必梁某也未曾得罪大人,一来便绑了我镇抚司的人,天下哪有这种说法?”

见堂上之人没有出声,他又道:“便是此时晏大人高升,晏相佐政,也万万没有这等道理。”

“住口,你这人伶牙俐齿,明褒暗贬说我们大人仗势欺人?可笑,我瞧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十二颇为生气,他向来看不惯这些心怀鬼胎的东西,见他开口暗中讽刺晏大人,更是生气。

“梁大人,你不必急着辩驳,本官心中有数,你若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瞒了什么,那便给你一日时间,好好想想。”

堂上之人终于开口,梁冀让见他年岁不大,并未着官服,玄衣玉冠,自小习箭射与寻常文官不同,此时端坐于堂上,并未看他们一眼,只是盯着面前桌案上的杯子。

他本生的玉面书生气,却叫浑身戾气衬得一副酷吏模样。

“十二,你带梁大人去好好想想,他究竟忘了告诉本官什么。”

此话一出,梁冀让心中惊慌,这是要自己交代什么,什么都不问,却要他自己说,想来晏临想知道东西应当是不宣于口的。

十二领了命,不顾下面众人口中直呼冤枉,将人统统带了下去。

晏临十日前从帝都而来,一路快马加鞭,掩人耳目先到了郯州,又做足了姿态来审梁冀让,此人虽作恶多端,可横行梁州多年,想必是个人精,方才那番话,他应是听明白了。

殿下失踪一事,他心中没有把握究竟有何人知晓,也不知道该问谁,去何处寻,便诈问梁州刺史,梁冀让本就心虚,加之要问这地界谁最不想让公主出事,便只有此人,若是有风吹草动,他也应当了如指掌。

方才一番试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殿下遇刺失踪一事背后之人做得隐秘,知晓的人应当不多,见这地头蛇也是略有心虚,猜他只知失踪不知遇刺。

边境八州,多是崇山峻岭,湍流河水,殿下若是遇刺,在这茫茫山河如何去寻,思及此处,又是一阵急火攻心。

他自小习箭射,最是懂得静心伺机而动,此刻却难以平复汹涌波澜。

十二回来复命,实在不解,便问道:“大人,我们快马加鞭赶来郯州,是为何?”

“来找人。”晏临不愿多说,往门外走去,十二忙跟上,心中虽是不解,可大人自从在殿前司发了好大一通火之后,便愈加话少,也更加...叫人觉得不敢靠近,即便升任御史台监察使,也不见得有好脸色,他不敢再问,只是跟在后面。

“梁冀让那里,不给水,不给吃食,告诉他,他的妻儿具在郯州,有什么事掂量着说,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来找我,除此之外,不拷打,不用刑。”

“是,大人。”

此人狡猾奸诈,要让他开口,又不能叫帝都之人有所察觉,还需瞒天过海,便只能软硬兼施。

晏临心中如火焦急,晚一日便担心一分,又吩咐道:“去寻当地人画的山水志来。”

八州多山匪,二十四寨各踞阵营,若是殿下落到了...他不敢再想,只一闭眼,呼出一口长气,将胸口翻涌血的腥甜压下。

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盘桓殿下笑颜,临行前一声晏小二使他辗转多日不能眠,睡去便是梦魇,枕下白玉簪日日藏于胸口,苦在心中无人能说,便只得自己咽下。

与父亲一席长谈,方知旧时往事,这么多年,他心高气傲不肯低头,却是...却是做错了。

此行若是寻到殿下,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助她行大事,成大业。

若是寻到她,好歹这簪子,不用日日都带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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