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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得了,这样出风头的契机,虽然对方是冲着纪明夷的面子,可谁叫她也在场呢?自然与有荣焉。

那可是宫中贵人,纪明琪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这种机会,兴许酒过三巡,四殿下就会被她美丽善良的气质打动,进而爱上她呢。

纪明夷看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忽然觉得带她出来是个错误。

陆斐兄妹却是求之不得,忙忙地就答应了。

到了许家,许从温之母许薛氏见来了许多客人,起先唬了一跳,后来听说还有皇子和公主,脸上便喜不自胜。她初来京城,在本地都还人生地不熟的,想不到能结识皇亲国戚,真真前世攒下的功德。

对纪家姊妹也愈发亲热起来,纪明琪恨不得昭告天下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可惜五公主跟块黏豆包似的缠着纪明夷,明眼人都看出她俩交情更好些,纪明琪只得衔恨喝了杯闷酒。

至于许从温,他被母亲打发跟四皇子拉拢关系去了,许从温本人无心仕途,无奈许薛氏跟天下所有母亲一般望子成龙光宗耀祖,他也只能勉强敷衍。

只抽空向纪明夷投来抱歉的目光。

纪明夷一笑置之,她没什么好介意的,从那两人硬要跟上来,她便知道今日不可能再有跟许从温单独说话的机会。

只是,陆斐为何要如此做?他成亲的愿望有这般强烈么?

纪家虽然地位不错,在京城还算不上独树一帜,大可以从容挑拣一位更匹配的皇子妃,陆斐也不像认死理的人。

纪明夷只能归结为对方吃错药了。

从梧桐巷出来,已是夕阳西沉,天边霞光万丈,黄烘烘跟烧糊了的锅底似的。

纪明夷心情分外糟糕,偏五公主又拉着纪明琪说要去古华轩买字画。

纪明琪立刻就答应了,她虽然舍不得四殿下,可讨好五公主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五公主不止一个哥哥,说不定还能旁敲侧击打听出更好的呢。

为此,她甚至甘心出点血,用自己的私房钱来哄公主开心。

纪明夷可不愿做这冤大头,纪明琪有胡氏兜底,自己点点滴滴可都来源早逝的亡母,轻易浪费不得。

哪怕五公主跟她颇有交情,说到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五公主遗憾道:“好罢,那四哥,你好生送纪姐姐回去,有丁点差池我可是不依的。”

陆斐沉闷地应了声。

纪明夷忽然疑心这兄妹俩联合设下圈套,就为了骗自己跟陆斐独处,五公主可不像这样挥霍无度之人,何况她也不缺钱。

无奈那两人脚程飞快,一阵风吹到古华轩去了,徒留下纪明夷在这尴尬处境里。

陆斐倒是有意与她保持距离,两人呈对角坐着,吃一堑长一智,他似乎也意识到上回的举止有些不妥。

纪明夷克制自己不去看他的侧影,反正看惯了的,有什么稀奇?只有纪明琪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才惊为天人。

陆斐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听说许从温向你提亲?”

他怎么知道,难道许从温方才酒后自己说的?纪明夷有些狐疑,没看出表哥酒量这样不济,醉醺醺把什么都倒干净了。

有些微不快,纪明夷耐着性子,“臣女是否婚配,与殿下并无干系。”

言下之意,嫁不嫁人、要嫁何人都是她自己的事,陆斐有什么权力在其中横插一脚?

陆斐轻哂一声,低低说道:“方才,许夫人对五皇妹甚是亲切。”

看似不相干的一句话,纪明夷还是从中品咂出些许滋味来,的确,论起来她跟纪明琪才是许薛氏的正经亲戚,可方才许薛氏几乎将她们撂开不管,一门心思给五公主端茶递水去了。

若单是奉承贵客,似乎不必做得这样明显,除非……许薛氏另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纪明夷沉住气,“你不用挑拨离间,心窄之人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陆斐颐然道:“你能看得开当然最好,只是婆母如此,做儿媳的难免受些苦楚。”

纪明夷其实已有些动摇,许薛氏这样攀龙附凤,还妄图让儿子尚主,的确是个问题,许从温的性子也不像能跟家中斩断关系的。

但,她又怎肯让陆斐得了意去?真论起婆媳关系,容妃亦非善茬,上辈子她不也熬过来了,许薛氏不见得比容妃更难对付。

纪明夷轻哼一声,“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殿下有空操心旁人,不如多想想自己才是。”

眼看着马车辘辘快到纪家,纪明夷待要起身,袖中忽然掉出几张字纸来。

陆斐帮她捡起,失笑道:“怎么你出门连房契地契都带着?”

纪明夷脸上微热,“哪条律法规定不许么?我乐意当个守财奴。”

本来想请许从温帮忙瞧瞧是否有可供投资的铺面,偏那会子被这兄妹俩打岔,纪明夷便没好意思拿出来。

陆斐已看出她的用意,沉吟道:“你若需要,我那里倒有得力的人手,改日让他们帮你瞅瞅。”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纪明夷才不承他的情,接过那几张字纸,简单道了声谢,只道:“殿下出身高贵,是要成大事之辈,我这等小门小户实在入不得您法眼,往后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陆斐见她语气急促,如避豺狼虎豹,叹息道:“你若还为上次见面的事生气,我已道过歉了,且我说过,在征得姑娘许可之前,不会擅自求父皇赐婚,姑娘何以还这般不悦?”

纪明夷知道自己不该为上辈子的事迁怒于他,可谁叫那些记忆太过根深蒂固,情不自禁就带了出来。

就算这辈子他还没来得及伤害她,她也不可能跟他好好相处下去了。

说起来,陆斐硬要追求她是很奇怪的,既然只打算让她当个摆设,换谁不都一样么?

思来想去,纪明夷觉得还是这张脸的坏处,只有娶一个最美的花瓶,陆斐才能理直气壮为她守贞,并顺理成章将一切女人都拒之门外。

上辈子,陆斐没有碰她,可也不曾纳过别的妃妾,纪明夷猜测他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纪明夷曾查遍朝中家谱,依旧一无所获,亦不曾见陆斐对其他贵女流露出异样,只除了……

“容妃娘娘近来可还安好?”纪明夷忽然问道。

这话本来有些突兀,陆斐却也不觉得,只道:“娘娘圣宠优渥,自然是安好的。”

语气里却带点冷意。

果然呢,纪明夷叹道:“宫中居大不易,你要好好照拂娘娘,到底她才是殿下至亲之人。”

陆斐下意识咬紧牙关,“当然。”

容妃对他的恩德,他自当念念不忘。无论谁被人设计绝了后嗣,这份仇都不是能轻易泯灭的。

只待来日,他必会让容妃亲尝酿下的苦果。

这副神情落在纪明夷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如她猜测的那般,提到谁陆斐都波澜不惊,只有容妃是他的逆鳞。

两人既非亲生母子,相差也不过十来岁,宫中相处日久,难免生出情愫,当年高宗皇帝对父亲的武才人不就如此么?

是她错了,自以为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其实从最开始就只是妄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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