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魔王大人脾气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每一个字都可能点燃他的怒火。
路简在心里吐槽着,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哪知这还不够,屠宸十缓过了神,背对着路简命令道:“以后少说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许说。”
一个字都不说……这谁做得到?
路简有些憋屈,但又敢怒不敢言。
屋里陷入寂静,路简不敢说话,屠宸十也一直向着外边。
因为担心面见魔王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路简已经连续好几晚没睡好了,这个时候困得不行,但也只能撑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高大的背影却一动不动,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路简意识越来越模糊,盯着的背影慢慢有了重影,他好像看见他转身了,但又顾不上那么多,困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站着都能睡着。
好在他腿贴着那张单人床,因为困倦不自觉坐下去的时候没坐空。
但也因为有了倚靠,睡意更浓,半躺下去闭上眼睛的时候便什么也懒得想了。
魔王再凶恶又怎么样,谁有那性子陪他熬鹰啊……
今晚的月光依旧恬静缱绻,影影绰绰照在窗栏上,和这些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皎洁无暇。
屠宸十偏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如果是以往,别说躺在他的床上,就连这扇门,都没几个人进得来。
但他没法不承认,这个人太特别。
就算他知道他是假的,是个不知哪儿跑来的冒牌货,他也做不到暴虐将人赶出去。
谁让他和他的小简长着一样的脸,说着一样的话。
缓步走到床边,他由上而下看着已经睡熟的人,安静乖巧,眼睫轻晃。这张面孔他太熟悉了。
无数个日夜,每想起这张脸,想起他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他总痛不欲生。
可现在,亦幻亦真,他好像就在他面前,就好好地躺在这里。
屠宸十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不自觉覆上路简的眉宇,掌心所及之处的肌肤是滚烫的、有炙热温度的。
“别闹……”
睡梦中的人在嘟囔,胡乱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往另一边缩去。
屠宸十握紧手掌,半晌才松开,路简的温度过于灼热,好像还留在掌心,提醒着他什么。
来这个世界太久太久,屠宸十已经忘了生病是什么。
等他转身想离开的那一刻才觉出不对劲,路简的温度是发烧独有的温度。
好好一个小妖怪,怎么会发烧呢?
他烦躁地转身扯过床头的被子,大剌剌扔在路简身上,又不耐烦地往上扯了一下。
胆大妄为!敢说他不是好人就算了,还敢在他的地盘生病!
屠宸十睨了一眼那张通红的脸,要不是没看出什么易容破绽,他绝不会让他如此拿捏!
弹指间一粒红色的光点飞出窗外,屠宸十挥动掌风推开房门,又将着被人说连脚丫子都盖不住的被子把人夹了出去。
随意安置好后,他对匆匆赶来的白色胡子道:“看看他怎么回事,别死我这儿了。”
白胡子是个兽医,通常给周围的人看诊时他们都会化为原形,方便他检查并对症下药。
他还是第一次离魔王大人那么近,惶恐地看了一眼对方面带愠怒的脸,想问的问题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我这就看看。”
不该做的都做了,屠宸十甩手走进里间,没再管大厅沙发上的人。
白胡子十指交握,围着沙发转了一圈,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诊治没化成原形的“动物”,他还是第一次,构造不一样,他无从思考起。
要不按老方法?
……
路简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蓝色的天花板,以及眼睛瞪得直直的魔王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唰”地一下坐起身,还没来得及惊恐,脑袋一下发懵,一阵极其酸疼的感觉自头周袭来,迫使他一个不稳当朝右边斜去。
实实在在侧倒在地上的时候,路简不可控地“嘶”了一声,是真摔疼了。
一大早的又被吓又被摔,全身还莫名其妙酸麻无比,路简感觉好无力,莫名有些委屈。
“在我的地方乱生病还好意思哭?呵,没用的东西!”
屠宸十的话太过尖酸刻薄,路简本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但想到他抢走影子为了泄愤一事,便觉得这个哈巴狗再奇葩无理也实属正常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生病。”
路简小声说完,又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这才反应道:“谁生病了?”
“少跟我装清纯,赶紧滚出去,这两天别让我看见你!”
屠宸十斥完,冷冷看了一眼路简露在外面的粉色脚趾,偏头走开。
“艹……”
大厅里很静,静到这声“艹”字滚过所有空气分子,呈现得格外响亮。
路简揉脑袋的手蓦地停下,就这样看着那双已经走远的长腿调转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心里骂的脏话会从口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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