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当真以为姑母的情谊与父亲的地位,能晏家高枕无忧?”
晏鸣霜一愣,回头望着晏犀照,眼底划过一丝探究。
“九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失声问道。
晏犀照垂下脑袋,眼底却划过一丝郑重。
“姐姐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之间放下了楚王吗?”
晏鸣霜没有说话,她在等晏犀照开口。她看着妹妹,猛然间意识到,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似乎在一夕之间,成了大姑娘了。
晏犀照压制着自己那些胡思乱想,重活一世她固然开心,可她也害怕稍有透露,会不会被当做什么妖魔鬼怪烧死。
可是今后可能会发生的那些,姐姐和父亲的死、晏相府被抄,阿诀在宫中所受的那些威胁,诸如种种,她又清晰地知晓,只靠着她,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令她心生无限畏惧的钟离溪可能也回来了,晏家还与他母妃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姐姐。”她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我梦到了,我都梦到了。”
晏鸣霜听着晏犀照颤颤的声音,不由拧起了眉,她不知道她家九娘到底梦到了什么,令她如此失态。
可是晏犀照接下来的话却让晏鸣霜越听越心惊。
晏犀照将她绝食不愿许嫁令晏相府与晋国公府颜面尽失,以及晏鸣霜离世后,她遭人算计清白尽失于钟离溪,再到之后当今突然驾崩,钟离溪向晏相府发难……再到后来,辅国公府谋逆,钟离诀生死未卜,诸如种种,一应告诉了晏鸣霜。
她哽咽着看着晏鸣霜。
“姐姐,晏家与山家交恶,楚王手握重兵,陛下与你……”晏犀照说着,“姐姐,晏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般坚不可破。”
晏鸣霜心疼地看着眼底一片疮痍的妹妹,晏犀照只说了她后来被钟离溪安置在外宅。
“九娘,那你呢?”晏鸣霜反握住晏犀照的手,她没有怀疑晏犀照这个梦的真实性,她只是问道,“清和后来,是如何对你的?”
晏犀照撇过头,躲过晏鸣霜关心的视线,压抑着哭腔道:“他对我不好。”
晏鸣霜见此,撑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背。她如何能不知,晏犀照口中的不好分量有多重。
“姐姐,你信我。”她抬眸望着晏鸣霜,眼尾睫毛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
晏鸣霜安抚地说着:“我信。”
她虽不觉得,一个梦能将她家看着柔弱、实则胆大的九娘吓住,但她却没有怀疑晏犀照所说的这些事。
她虽不知九娘从何窥探了些先机,但她相信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九娘能“梦”到这些,便是她的机缘。
“九娘,这些话,除了我与阿爹,再不可与旁人提及。”晏鸣霜郑重地告诫着妹妹。
晏犀照点了点头。
看着只瞧见了表象的妹妹,晏鸣霜却想得更深一些。
且不说她是否是不是真的突然恶疾而亡,单按照九娘所言,当今是因她的离世才哀恸不已、突然驾崩的,她便是不信的。
晏鸣霜心中却清楚,她与当今虽有情谊,可当今绝不会对她的死而有过多悲痛。
她不禁微微眯起眸子,眼中闪着星星点点计较,这当中许多事经不得推敲。
晏鸣霜看着悲伤自厌的妹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九娘,发生那些不怪你。”她说着,“你不该因着梦中之事,便轻易许嫁叶三郎。”
晏犀照却摇了摇头,她是真心想要嫁给叶三郎的。
“阿爹被赐毒酒,晏家受牵连的受牵连,撇清关系的撇清关系,唯有叶三郎不计前嫌。”晏犀照道。
晏鸣霜见此,也不再多言。叶三郎虽有些不足但比起钟离溪,却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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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鸣霜似乎因着晏犀照的一番话,病也好得更快了。晏犀照依旧有些忧心忡忡,除却未来之事,她亦是在担忧前几日御花园之事。
贺浒查了几日了,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实质的东西。钟离诀还在禁足,每日被拘在屋中,小脸都受了一圈了。
当今对此不满意,因着戚嫔小产一事,他已是迁怒了钟离诀,更不论是惊吓到戚嫔的雪狼。
听闻雪狼已被杖杀,钟离诀躲在屋中哭了许久,他觉得,若不是他非要一人离开,也不会害了雪狼。他满是自责,情绪也低落了许久。
御花园一事,最终便在雪狼这里停下了。
晏犀照在宫中住了几日,等到晏鸣霜病好后,便回府去了。
“我知你对清和心有介怀,但有些逾矩地话,日后可不能再说了。”
这是晏犀照出宫前,晏鸣霜特意交代的。
晏犀照自是知晓,她在心中默默发誓,日后见到钟离溪必定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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